十分钟前,石塘镇某商超内,张领导领着一帮马仔正在视察‘消防隐患’。
“我提三点要求……”
裤兜突然震动,元章同志心里一紧。
领导正发挥着呢,哪个倒霉催的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果然,张领导的目光顿时飚了过来。
“接吧。”
虽然作指示时被打断有些不爽,但作为领导,这点气量还是有滴。
元章同志硬着头皮,拿出了手机。
一看屏幕,他顿时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谁啊元章同志,笑的这么开心。”
“书记,是楚洋,就是前两天在海边救人的那个小伙子。”
“哦。”张领导眼睛一亮,“那你快接。”
“唉!”
两分钟后,挂掉电话。
“书记,楚洋给我打电话,说想送点鱼到食堂。”
“好好好,那你赶快回去接待,切记对群众的态度一定要好,服务要周到,采购价不能低于市面售价,不能让群众吃亏。”张领面色和蔼,仔细导叮嘱道。
元章同志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让元章同志尽快赶到,张领导甚至连自己的座驾都让了出来,让司机开着镇上唯一一辆公车送他回去。
“那领导您呢?”
“没事,我待会骑你的踏板车回去就行。”
别问,问就是张领导太想进步了。
要是能和王爸爸搭上关系,别说骑踏板车,就是骑元章同志小鬼的扭扭车都成。
就这样,带着书记的殷殷嘱托,元章同志紧赶慢赶,终于在10分钟内就赶回到了镇政府。
可还没进食堂呢,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有坏分子,竟然敢欺负我们的好群众!
“葛元你干嘛呢?”
元章同志暴喝一声,震耳发聩。
坏分子葛元闻声手上动作一顿,回头一看,脸上顿时堆满了谄笑。
“朱领导,您来了。”
说着连忙从口袋里往外掏烟,软华子!
“领导,来根华子!”
元章同志挡住葛元递过来的烟,目光环视一周,面容严肃。
等落在楚洋身上时,这才显露出一抹微笑,但很快就藏了起来。
“葛元,你刚干嘛呢,为什么在镇政府内和人动手?”
元章同志没给葛元面子,冷声问道。
葛元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腰更弯了几分,陪着笑脸狡辩道:
“朱领导您误会了……”
“误会?”
元章同志不冷不淡地打断了他,然后望向楚洋这边,笑着道:
“楚洋同志,你说。”
元章同志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不管怎样,肯定得让好群众满意,哪怕包庇呢。
楚洋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当面告刁状的机会,他又不是圣母,打脸这种事一定得当面才过瘾,当即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都不用添油加醋,毕竟理都在自己这边呢。
“葛泰,这是真的?”
元章同志扭头望向葛厨,他才是镇食堂的管事人。
“冤枉啊朱领导,我真没那意思,就是检查的仔细了点,给领导吃的当然不能含糊啊,可能让这个小兄弟误会了。”葛泰连忙替自己辩解道。
同时眼神偷偷扫向葛元。
“你个bYd,不是说就一个小渔民吗,扯着朱领导口号做大旗的,怎么两人还真认识。”
葛元也用眼神回应:
“不造啊,我上次打听,他真是个小渔民,父母双亡的那种。”
两人的眼神交流,哪能瞒得过朱领导的法眼。
他可是搞政治的!
心里有底,元章同志更加不慌了。
他沉声道:
“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这样,那我看就调监控吧。”
为了保证领导们的用餐安全,食堂前厅和后厨都是有装监控录像的。
“不……不用了吧,朱领导,也就一点小事……我看就不必搞得这么劳师动众了吧。”
葛泰见元章同志来真的,连忙劝阻道。
开玩笑,领导眼睛又不瞎,这监控一调,他刻意刁难的事情不就坐实了吗。
“那你告诉我,这事情该怎么处理?”朱领导冷冷地盯着他。
葛泰被他看的后背发毛,别过头去,用惨兮兮的眼神向楚洋求助。
楚洋嘴角噙起一抹快意的冷笑,当他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装下可怜就能获得原谅了?
做梦!
葛泰又看向葛元,说起来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主犯’,自己只是个从犯。
可葛元多精啊,这会看出不寻常了,想着赶紧脱身了事。
“那个朱领导,这没我啥事,就先走了。”
他又没真动手,只听过有杀人未遂,还没听说过打人未遂的。
朱领导神通广大,可也管不到他头上去。
但葛泰哪能干,葛元一走,朱领导的怒火不就全落在自己身上了吗。
“站住,好啊葛元,塞林木的,你还想走,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会针对楚洋好兄弟?”
好嘛,这转口就变成好兄弟了。
既然已经决定叛变,葛泰干脆破罐子破摔,拿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
“朱领导你看,刚就是葛元给我打电话,让我刁难楚兄弟的,否则我和他又没见过面,干嘛平白无故得罪他。”
元章同志的脸色更黑了,冷眼瞅了葛元一眼,然后对着葛泰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塞林木,葛元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是他的狗?”
别怀疑,这年头乡镇干部作风不彪悍,根本镇不住下面的刁民。
葛元和镇上没关系他骂不了,可对葛泰他还会客气?
“朱领导我错了。”
葛泰很光棍地低头躺平,同时心里对葛元的恨意又加了三分。
骂完后,元章同志转身朝楚洋道歉道:
“不好意思楚洋,让你受委屈了。”
楚洋又不傻,哪里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道歉,连忙回道:
“和朱领导你有啥关系,也怪我没早点联系你,还要感谢你照顾我生意呢。”
元章同志满意地点点头,瞧瞧人家,难怪是大学生,说话多漂亮。
那他办事也得漂亮些才行。
转过头,望向葛泰。
“既然这事是你惹出来的,那后果你自己承担,把这些鱼全部称了,价格就按市面上浮两成,另外买鱼钱从你的工资里扣。”
一听朱领导的解决方案,葛泰心都在滴血。
这些鱼至少四五千,价格还要上浮两成,相当于他两个月白干了。
“日他祖宗的葛元,以后老子再从你这里收一条鱼,我就是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