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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清让人去药铺买了上好的金疮药,再配合中药喝,他的伤没多久便好了大半,已经能够随意行走无碍。

镖局的镖头找上门来,说是没能将高子清安全送回去,来退银子的。

彼时沈嘉凝刚刚帮他将药换好,转身去厨房端汤药了。

高子清见她出去,便走到衣柜边上,从盒子中掏出一万两银票递给了镖头,道:“我说过会给你银子,你急什么?”

镖头尴尬笑着,还是喜滋滋将银票装进了口袋,道:“小公子,下次还有这样的活,欢迎再来找我们镖局。”

高子清淡淡一笑,道:“可以,不过咱们之间的交易,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少将军。”

镖头爽快答应:“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手下的人绝不会透露出分毫。”

高子清很满意。

这时,沈嘉凝抬着药回来了,镖头赶忙装模作样道:“公子,除了定金一千两,其他的都退你了。”

说罢转头离开。

沈嘉凝抬着药,望着那镖头的背影,甚是不开心。

没想到那么大一个镖局护送一人,都能将事情弄成这样。

而镖头揣着银票出了门,边走边回想当日的情景。

那会儿他们一批人保护高子清,另请城外一批人假扮强盗打劫。

当时派一个绰号王麻的人进入马车,假装抢夺高子清的银钱,然后用刀割伤了他的手臂。

可少年看着流血的手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抬头对王麻道:“再捅我一刀。往这里捅。”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王麻顿时瞪大双眼。

往胸口捅,万一扎到心脏,是要出人命的。

若这少年意外被捅死,他们说好的另外一万两自然就拿不到了。

王麻犹豫不决,高子清却一把将他的刀抢过来,一下扎进了自己胸口。

随后他胸口汩汩流血,疼得满头大汗,却有病地露出个满意的笑,将刀拔了出来,手捂着伤口颤声道:“好了,回去便将银子付给你们。”

当时王麻都吓傻了。

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般小小年纪的疯子,花钱请人捅自己,完了满脸喜洋洋。

甩甩脑袋,将想象中可怕的一幕甩开,镖头揣着银子喜滋滋走了。

————

晚上,沈嘉凝如同前几日一样,给高子清换好药,准备吹灯回去睡觉。

她走到门口,高子清忽然叫住他。

“姐姐,我感觉伤口火辣辣的。”

沈嘉凝回头看他一眼,他坐在床上右手摸着胸口伤,似乎有些难受。

沈嘉凝又走回他身边,凑到他胸口仔细瞧了瞧,道:“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是不是缠紧了?”

高子清摇头:“姐姐,我觉得我今晚会发烧,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发烧?”沈嘉凝忧心道,“这两天不是好好的吗?伤口没有感染啊。”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受伤之后,在伤口没有痊愈之前,都有可能发烧。

“有一次我走路不小心踩到碎瓷片,处理之后,过了半个月,伤口都愈合了,眼看着已经没事了,我娘便没再注意,没想到晚上忽然发烧,烧了好几天,我差点被烧死了。”

他说罢,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抓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姐姐今天晚上就在我床边守着我,好吗?”

“那么严重!”沈嘉凝赶忙扶他睡下,“好,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看着你,你晚上要是难受,立刻叫我。”

高子清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美美闭上了双眼。

良久,听到他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沈嘉凝便轻手轻脚起来,将蜡烛吹灭,又趴在床边假寐。

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一只手伸到她脸上摸了摸。

她一下惊醒过来。

高子清慌忙将手给缩了回去。

“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透过黯淡夜色,沈嘉凝睁开眼睛看向那人的脸。

高子清摸索着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姐姐你摸一下。”

沈嘉凝努力感受了半天,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没有什么问题。

黑暗中,响起少年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坐了起来,微微将身子偏向沈嘉凝的面前:“你用你的额头贴到我的额头上,才能感受出来。”

言未落,那声音已经扑到了脸上,伴随着轻轻的呼吸。

两人的额头果真碰到了一起。

他额头不冷不热,分明好好的。

沈嘉凝慌忙想要后退,不料他的手一下伸到她脖颈后面,像是拎小猫一样,掐住她的脖子。

身子侵上来,脑袋放到了她肩膀上,低声道:“姐姐,我真的病了。”

沈嘉凝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挣扎了一下,那只捏住她脖颈的手一紧。

“高子清,你干嘛,捏疼我了!”

她伸手按到了他胸口上,想要将他推开。

“那我轻点。”说着,手从她后脖颈上放开,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黑暗中,少年眼眸明亮似火,嘴唇贴到了她耳廓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沈嘉凝如遭雷击,将肩膀耸了起来,脸往旁边别过去。

“高子清,你不是说你身体不好吗?现在伤没有痊愈,不要乱来。”

“我没有乱来,我想很久了。”他眸子在黑暗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话未说完,张口轻轻咬在了女子侧颈上。

微疼,女子忍不住低呼一声。

“你疯了……”

高子清微微一笑,伸手搂着她的腰一拽,将她拽倒进了自己的胸口上。

伤口传来一阵疼痛,他咬牙压了下去,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上她的耳垂。

酥麻的电流一圈一圈往全身荡开,沈嘉凝双手死死抓住床单,咬牙不让自己产生欲望。

可由于身体绷紧,少年感受到她身体颤了颤。

得逞一般,他将嘴唇慢慢移到了女子的鼻尖上,轻轻摩擦着,“姐姐,你想要了吗?”

沈嘉凝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深了几分。

她垂死挣扎,鼻息微浓,羞恼万千,道:“你不要发疯,你的伤不能剧烈运动。”

又湿又热的鼻息扑到彼此的脸上,少年的呼吸也厚重起来。

他伸手在她腰间掐住,一下将她从地上拉到了床上,两人滚做一处。

沈嘉凝着急道:“我压到你伤口了!”

“一点也不疼。”他说完这句,用力一翻身,压住了女子。

“这下好了。”他笑得诡异,压在她身上,将她的双手一下钳制住,翻到了头顶上。

“高子清,你!”

她以前自认为她力气很大,甚至嫌弃过这个人。

可现在,她竟然挣不脱他的双手。

沈嘉凝有种被强吻的感觉,一向不知羞耻的她老脸通红。

他调笑着喊她,随后低下头,用鼻尖一下一下摩擦着她的鼻梁和嘴唇。

那种酥麻感从脸上蔓延到全身,激起一点点星火。

她咬住嘴唇,闭着双眼。

高子清微微抬起头,借着黯淡夜色,大致能看到她五官的位置。

她别过脸去,他就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她眼睑上,极轻地吻了吻。

沈嘉凝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依旧负隅顽抗。

高子清好似看出了她的动摇,将嘴唇移到了她湿润的唇瓣上,一下一下,轻柔舔舐。

沈嘉凝抿了抿唇,他又移动到她耳垂,含着轻轻啃咬。

“高子清……”

身体的抵抗防线终于崩塌了,星星之火一下被点燃。

她声音娇魅缠绵,如同羽毛一下一下拂过少年的心间。

沈嘉凝伸手缠住他的脖子,微微启唇。

终于,他的诡计终于得逞了,开始伸出舌头和她纠缠。

女子被他吻得天旋地转,脸颊潮红。

良久后,他轻轻拉开她中衣的衣领,伸手抚摸着里面绣着鸢尾花的肚兜。

一切仿佛回到了初夜。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吻上她牛乳一般的肌肤,轻轻舔舐。

还是那久违的让男人找不着北的体香。

这体香让他想发癫。

他想要死在此刻!

……

翌日。

阳光驱走了深秋的霜寒,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凌乱的榻上。

相拥的二人还在熟睡中。

高子清抱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

阿青在外面敲门:“公主,你醒了吗?”

高子清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怀中俏人。

他一点也不舍得起来。

阿青没听应声,又敲了敲门:“公主,高少爷,你们醒了吗?”

沈嘉凝听到了声音,也睁开眼睛来。

高子清朝门口道:“等一会儿。”

随后低头捧住她的脸,柔软一笑:“姐姐,你睡够了吗?”

沈嘉凝摇摇头,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脑袋给捂了起来,只有光洁白皙的后背露在他眼前。

高子清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白玉一般的后背。

沈嘉凝拱了拱屁股,娇嗔道:“别动!”

高子清忍不住笑了笑,又拉被子给她盖上。

门又被敲响了。

这下两人都不高兴了。

沈嘉凝顶着一头鸡窝坐了起来,还紧紧闭着眼睛。

阿青在门口,面色胶着:

“公主,少将军等你好一会儿了。”

沈嘉凝烦躁地拍了下被子,艰难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高子清连忙将衣服递过来:“姐姐,你先穿衣服,我去看看。”

沈嘉凝接过衣服,少年便去开门。

门开了半条缝,他脑袋顶在门缝间往外看。

阿青连忙道:“高少爷,少将军在客厅等着,有事情要见公主。”

高子清说:“让他等着。”

一脸狗仗人势的表情。

阿青只好闷着头去了。

客厅中,楚鹤川将茶杯重重地砸到桌子上,脸跟抹了锅底灰一样黑。

阿青慌忙道:“少将军,你别生气,公主马上就来了。”

楚鹤川看向她,怒声质问:“我何曾生气?”

话落才觉得不对劲。

阿青被喷得一脸绿,委屈巴巴地退到了门口。

楚鹤川低头才看见自己砸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溅了他一手。

自己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不值得!

他咬咬牙,将茶杯抬起来,又轻轻放到桌上,走了个过场。

那厢,沈嘉凝穿上衣服,高子清连忙来扶着她,姐姐长姐姐短,殷勤不已。

沈嘉凝扶着扶着他的胳膊,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不高兴道:“你怎么这么没轻没重?我觉得我下不来床了。”

高子清一脸委屈:“姐姐,对不起,我太兴奋了……”

“夜里你的伤不疼吗?”

明明他胸口和手臂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全,他夜里竟然像感觉不到一般。

“我才没空感知疼痛。”他说。

沈嘉凝白他一眼,正准备往外面走,高子清倏尔抓住她。

“姐姐,等一下。”

“怎么了?”

高子清朝她神秘一笑,转身往床边走去。

沈嘉凝手杵着桌子,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到床边,伸手去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下,摸出个什么东西攥在手心。

“什么呀?”沈嘉凝歪着脑袋看过去。

“是玉簪。”他将之前买来的发簪举在空中晃了晃。

沈嘉凝眼前一亮,赶忙快步走过去,想要将那玉兰发簪拿来自己瞧瞧。

可她才走一步,肚子又有些坠疼,她只能捂着肚子坐到了凳子上。

高子清拿着玉簪走过来递给她把玩,伸手去撩她的头发。

“姐姐,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我帮你挽头发。”

沈嘉凝拿着那玉簪仔细翻看。

物件雕刻精美,玉又是上好的玉石,簪身与簪首上的白色玉兰浑然天成,玉兰栩栩如生,恍惚间好似能让人嗅到真正玉兰的幽香。

上次她看见时就喜欢得紧。

高子清找来了一把檀木梳,先将沈嘉凝的头发用手梳理了一番,才将梳子轻轻放到她的青丝上。

沈嘉凝乖乖坐在那里,一边欣赏飞黄玉兰发簪,一边问他:

“你怎么还会给女子梳头?谁教你的?”

高子清望着她墨色的秀发,柔声道:“我娘教我的。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娘有时候会把我当成女孩子来养。”

“啊?”沈嘉凝惊愕回头看向他,“那你娘有没有让你穿女装?”

高子清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我六岁生辰的时候,她的确做了一身女装给我,想让我扮作女子,她说她想看看她要是有女儿是什么样子,结果被我爹看见了,和我娘吵了一架,把那女装给烧了。”

沈嘉凝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好奇:“既然你娘喜欢女孩,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啊?”

“因为我娘生我之后染了病,大夫说不能生育了。”

沈嘉凝点头:“难怪你这么任性,看来是被宠坏了。”

他拿过玉簪,毫不费力地将她的头发挽了起来。

“若是我没有被宠坏,那我爹娘就不会答应我来找姐姐了。”

他说着,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

有两缕细碎的发丝还散在她耳朵边上,挽不上去,他便伸手帮她别到了耳朵边,喜滋滋地说:“姐姐,你真美,戴上这支簪子,更加像空谷幽兰,美颜绝尘!”

沈嘉凝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拍了他肩膀一下,起身道:“好了,少将军等咱们好久了。”“好,我扶着你,你小心一些。”

其实他的伤,似乎也需要扶的。

沈嘉凝抓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狐疑道:“不知怎么回事,今早肚子一直隐隐作痛。”

高子清面色微变,关切询问:“不会是我弄的吧?我一会儿去找大夫来。”

“没事,可能是月信快来了。”沈嘉凝道。

这种坠痛,差不多就是姨妈。

“姐姐月信来的时候会痛?我知道一个偏方,专门治这个的。”高子清道。

沈嘉凝惊讶看向他:“你还真是了解女子啊!”

而且年纪还不大就懂这么多!

高子清龇牙,露出个得意的神情:“姐姐以后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比和其他人在一起幸福的。”

沈嘉凝瞪了他一眼。

的确幸福,他那么多钱呢,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楚鹤川正在客厅中等得不耐烦,正要再起身让阿青去催促,一抬头就看见高子清扶着沈嘉凝走来。

那女子紧紧抓着少年的胳膊,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走路姿势也不太对劲,好像有些不舒服。

楚鹤川不敢更加不愿意想象他们两人夜晚是有多狂才弄成这样。

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然而一切丑陋的面孔在两人靠近之后,飞速掩藏进了姣好的皮囊中。

他端起茶,颤抖着手强灌了一小口进嘴里。

高子清扶着沈嘉凝进来后,还一口一个小心,一口一个慢点。

将她扶到了楚鹤川身边坐下,楚鹤川冷冷斜了他一眼。

高子清只当看不见,乖巧道:“姐姐,你和少将军先谈事情,我去帮你熬药,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说完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楚鹤川,转身离去。

楚鹤川见那人离去了,才看向沈嘉凝。

他冷笑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沈嘉凝闻言一懵,奇怪道:“你说什么?”

楚鹤川对上她那美艳的双眸,甩她一个脸子。

沈嘉凝低头,看见放在他手边的茶杯有一条裂缝,茶水都从裂缝中渗出来了。

“阿青,去重新给少将军上一杯茶,怎么拿个坏的杯子来?”

阿青望着那被楚鹤川砸坏的杯子,嘴角抽了抽,低着头去了。

沈嘉凝这才又追问:“你方才的意思是在怪我和高子清在一起吗?”

楚鹤川别过脸去,冷哼一声。

沈嘉凝也跟着冷哼一声:“怎么,当初是白夜先抛下我,去找了他的青梅竹马,现在还说不定在哪里快活呢,伤心的明明是我。难道他走了之后,我还得帮他守节吗?”

楚鹤川看向她恼怒的眼睛,心中哀婉不已。

他能做什么呢?

对于白夜来说,也许她开心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冷淡看着门外被风吹落的树叶,淡淡道:“但愿你不会后悔。”

“放心吧,这辈子都不会。”

沈嘉凝不想看他的臭脸,转移话题问:“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楚鹤川这才想起了此次来的目的。

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道:“我是想来和你说说那火药的事情。”

听到这事,沈嘉凝也不闹情绪了,追问:“火药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火药虽然能爆炸,但是威力不够,没法炸开城门或者炸伤敌人。”楚鹤川说。

古代刚刚发明出火药来,纯度不高,杀伤力也很小。

要想让火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便要确保原料纯度够高,燃烧时有足够的密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