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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

一式两份证词,杭书珩将其中一份收好,另一份则递给狱卒。

“劳烦诸位差爷陪同走一趟衙门。”

“在离开大牢之前,就辛苦一下万少爷了,走吧。”

那几名带刀的捕快对于万宝禄被挟持并未表现出多大的紧张,可见早就看不惯他的嚣张跋扈,今日看他被教训他们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平时里碍着有县丞撑腰,县衙里的人不会轻易选择得罪万家,不得罪并不代表会愿意为万家做事。几人互换眼神,对于杭书珩此举并未提出异议。

杭书珩挟持着万宝禄,才出牢房,便听见大牢里的廊道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很快一队穿着衙役服的人鱼贯而入,人人手中提着亮晃晃的大刀,将他们围了起来。

“姐夫,姐夫救我……姐夫……”

万宝禄冲着包围圈外,缓缓走进来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喊道,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顿时又变了一副面孔,对杭书珩威胁道:“哈哈哈!姓杭的,我劝你识相一点放了我,否则……”

杭书珩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瞬间噤声,那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刺破了些许皮肉,流出一条血痕。

“万少爷是唱大戏的吧?这变脸的速度竟然比翻书还快。”

“啊……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万宝禄感受到些许疼痛,顿时惊得不敢轻举妄动,“姐夫,你快救我呀……他、他要杀我……”

那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是万宝禄的姐夫,本县的县丞彭得胜。

“大人,请,大人。”一名狱卒猫着腰走在前头,一脸讨好地为其引路。

杭书珩认得这便是那守大门的狱卒,那一脸谄媚的嘴脸,十足的狗腿子,不用多想也能明白,便是这人去给彭得胜通风报信,看来今日是脱不了身了。

彭得胜走近,看了眼万宝禄的怂样,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他打量着杭书珩,说道:“挟持人质试图越狱,罪加一等,你是读书人,不会不懂吧?”

“大人误会了,我并没有挟持人质,而是这万少爷擅闯大牢,还意图动用私刑,我不过是替县太爷将这目无王法的贼人擒拿罢了。”

杭书珩话锋一转说道:“敢问县丞大人,擅闯大牢意图行凶者该当何罪?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丞大人纵容小舅子行凶呢!”

彭得胜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读书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处于劣势而胆怯。

他本不愿与读书人交恶,如今的童生没准就会是不久之后的秀才,甚至是举人。若不是万宝禄缠着他许他好处,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去对付一个读书人。

怎知万宝禄这蠢货这般没用,人都关了两天,连本秘籍都没能弄到手,竟还让人给抓住了把柄。

“该如何定罪,县太爷自会定夺,你现在还是在押犯人,就算是你将行凶之人捉拿,你也不能离开这里。”彭得胜语气中带着威胁,“将人放了,回到牢房里,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杭书珩冷笑一声问道:“那么敢问大人,在下所犯何罪?”

“盗窃万家的传家秘籍,乃偷窃罪。”彭得胜沉着脸回道。

“证据呢?人证,物证,可有?”

彭得胜一时语塞,他们哪有什么证据,把他弄进大牢只不过是为了逼迫他交出秘籍,哪曾想竟然是块硬骨头。

“等到县太爷开堂审理的时候,自会一一呈上。”眼前这是一个有学识的读书人,彭得胜自知论嘴皮子自己不是对手,不愿与之有过多的纠缠,“我劝你还是将人放了,不要因为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而连累了家人。”

杭书珩听得出来对方在威胁自己,他扫视一圈那些虎视眈眈的衙门捕快,自知对峙下去也是无谓,于是他痛快地松开了万宝禄并退后。

万宝禄获得自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猛地抬头,齐刷刷一圈人都在看着他,眼神中仿佛都充满了对他的嘲笑,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万家大少爷,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在屏阳县,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何时栽过如此大的跟头。自从遇见这个姓杭的,他便事事不顺,在上塘村险些被村民围攻不说,如今更是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

今日过后,他万家大少爷的威名在这屏阳县中将不复存在,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

顿时间,理智被愤怒吞噬,他蓦地从一名衙役的手中夺过兵器,反身就要朝杭书珩攻去,想着自己手握长刀,总不可能再落入下风。

然而,他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杭书珩在他转身欲攻击自己时,眼神顿时凌厉,不等他近身,手中的匕首便如利箭般射出。

电光石火间,那把匕首贴着万宝禄的头皮,直插在他头顶束起的发团上。

静,死寂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撼,直到张翠菊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方才回过神来。

“咣当!”

长刀从手中脱落,万宝禄犹如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双手颤颤巍巍地摸着头顶。只要稍稍射偏一寸,他的小命都将不保,有生以来,从未感觉过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彭得胜看着瘫在地上的小舅子,一时只觉得丢人现眼,若不是仗着有他撑腰,就这怂样,还敢出来惹是生非。

杭书珩若无其事地将自己关回牢房里,仿佛方才甩出匕首的人并不是他。

老头原本抱着瞧热闹心思看着这一出出的好戏,在杭书珩露出那一手后,他仿佛瞧见了稀世珍宝般,双眼雪亮地盯着杭书珩上下打量。

旁若无人地问道:“嘿!小子,你跟谁学的这一手飞刀技法?”这一手飞刀,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是绝对没有如此的准度。

杭书珩明晃晃地忽悠道:“在山里打野鸡练出来的。”

老头自是不会当真,“你愿不愿意学飞针?拜我为师怎么样?”

他正愁自己一身本领后继无人,如今得遇一个好苗子,自是不想错过。

学医研毒恐是晚了些,人人都知道毒公辛白子医毒双绝,却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手飞针绝技,若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成为他的飞针传人,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