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晚膝盖一痛,递上一个极小药丸。
“麻……”袋精。
支晚噎了下,吞回原本的话,重新说:“少侠!这是我从副院长那个云南白药的药瓶里偷来的,止血效果一级棒,快吃了它!”
别的小朋友在看动画片时,支晚已经next level了。
每天偷走副院长的手机看金庸武侠。
被副院长发现,她就使一招绝顶轻功,踩着副院长的头,借力逃走。
导致该死的副院长秃头。
还怪她。
支晚才不忍让,丝毫没停止气副院长。
支晚给小男孩吃了药丸,血慢慢止住了。
她当即又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拿出消毒棉签和纱布,给他包扎。
纱布不太够。
她扯下脖颈系着的红领巾代替。
“我带你下山!”
支晚想把他拉起来,可奈他脚腕被打到骨裂,根本走不动。
“我背你!”支晚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极大的能量,背着男孩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着。
放眼望去。
山路被染成统一的白色,支晚走过之地,留下一道脚印。
她问男孩为什么被丢在这里。
他说:“他们都说我妈妈是小三,我是小白脸,就该死。我想去找妈妈,却被捆绑装入麻袋……”
他吸了吸鼻子。
“然后被打晕了,再醒来,就看到了你。”
雪山是白色,但他觉得好冷,好黑,好可怕。
走到半山腰。
支晚放下他。
两个小人儿靠在树边休息。
支晚特意把他放在雪地中央,对比:“哪里是什么小白脸?分明是个小脏脏包。”
他迟疑半晌,反应过来,她在安慰他。
“院长说,失血过多会导致贫血,会晕倒。”支晚忽然兴致冲冲说,“要不你晕一个给我看看?这辈子还没见过人晕倒呢,可恶的副院长怎么气都气不晕!”
“……?”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支晚笑眼弯弯,从小书包里翻出一包糖递给他,“这个可不是偷的,是我玩游戏赢的奖励。”
男孩苦兮兮的脏脸上终于布满笑容。
“谢谢,你真好。”
他快速低头,展开掌心。
一包跳跳糖映入眼帘。
几分钟后。
支晚不解地背着昏厥的男孩继续下山:“奇怪,怎么吃了糖还是晕倒了。”
……
这场梦很长。
后半段,她的幽灵被拖到一栋别墅,看着一个小男孩呱呱坠地,哭着拉下人生的第一坨屎……
有点像她遇到的脏脏包。
别墅的女主人生产完不久,私人女医生帮她测着身体的各项指标。
“我想看看孩子。”女主人说。
“越澜阿姨?”支晚看到女主人正脸,在内心诧异,竟然是越澜。
那这个刚拉完屎的臭小子是……
“名字我想好了,叫阿晏,河清海晏的晏。”越澜虚弱地笑着说,“大名就叫周晏礼。”
还真是周晏礼!
随后,支晚见证了周晏礼的成长,好景不长,一个疯女人登门,指认越澜是小三。
这个世界的周潮生并非恋爱脑,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越澜确实是小三。
只是越澜全程不知情,被渣男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
这件事他更是不处理,任由谣言肆意传播,却对周晏礼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疯女人找人把周晏礼丢到雪山。
而此时,支晚的幽灵飘到了医院。
才知她救助的脏脏包就是周晏礼,小支晚把他送到医院,自己昏睡过去,被孤儿院接走。
而周晏礼还在医院。
周晏礼醒来,看着病房外凌晨的夜空,高悬的月亮里映出支晚的笑脸。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将他带出皑皑雪山的女孩。
握着剩下的半包跳跳糖,齿中仿佛还有跳跳糖在跳动。
不停跳动的感觉,正如他此刻的心跳。
自此,他将她视作自己的月亮。
为他指路的月亮。
给了他活下去的方向。
小周晏礼逃出医院,不想回那个危险的家,谎称自己是走丢的孩子去孤儿院,警察一来他就躲起来。
谁也找不到。
而且只跟支晚玩。
别人都嫌弃垃圾脏,他看出支晚不嫌弃,便找来一个超级大的垃圾袋,跟支晚一块去捡垃圾。
十岁那年,支晚喜欢玩弹弓,还不慎打中他的头。
他笑着说:“不疼。”
支晚疑惑:“不疼?我玩到假的弹弓了?那再来一下!”
“诶?”他跑,“疼疼疼……”
晚上他饿了,支晚领着他偷偷去厨房,做了一碗面。
他吃一口。
支晚等着他的评价。
他却诚恳道:“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面……”
支晚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他抱头,提高音量:“但也是最最最最难忘,最最最最珍贵,最最最最好吃的面!”
“到底是好吃还是难吃?”支晚摸不着头脑。
某日,孤儿院来了位大善人。
说要资助他们上学,提供学费生活费。
孩子们都兴奋极了,只有支晚和周晏礼无动于衷。
最后大善人,也就是温至谦,选中了支晚。
周晏礼莫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过多久。
有对夫妻将周晏礼领养走,去了国外。
青春期到来,有同学追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支晚那股莫名的情愫,叫做——
喜欢。
他喜欢支晚,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原来他一直暗恋着支晚。
后来的他也未曾想到,这场暗恋,持续了永生永世。
夫妻二人对他越来越不好,把他当奴隶虐待。
他偶然间听见夫妻二人说,温至谦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把他领养走,带到国外,终身不得回国。
他意识到自己被骗。
但未轻举妄动,而是任劳任怨蛰伏多年,暗中调查温至谦,攒钱,拼命学习……
用尽一切方法才逃回国内。
回来后,第一时间去了孤儿院。
却得到支晚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不信。
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可能……
他跑去墓地,把温至谦打了,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解恨!
六月飘雪。
周晏礼回到第一次遇见支晚的雪山。
因为知道支晚花粉过敏,雕刻了满山的冰雪玫瑰,送给他爱的女孩。
一旦想到墓地的照片确实是支晚,他的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不住地流。
躺在雪地,两行泪直淌。
喉间涩得欲要裂开,心脏也疼,蚀骨灼心的疼,纡郁难释。
心口恍若有千百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四周都是支晚的身影,却不见支晚。
雪地玫瑰不会凋零。
但他太累了。
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阖眼,在雪地里沉睡,手里握着支晚送给他防身的弹弓。
这一沉睡,便是永远。
但他的神魂竟然还存在。
穿梭茫茫宇宙,再次醒来,不可思议自己竟然成为了系统?!
而他的宿主正是——
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