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奎回到营口后的选择,似乎预示着他内心的某种逃避与躲藏。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前往了丁原清租住的小院,这个举动可能意味着他想要暂时远离自己日常的生活轨迹,寻求一种暂时的庇护。
躲在丁原清所在的那个小院儿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既是将自己的行踪藏匿,更是对丁原清的监视,杨大奎生怕自己最后落得两手空空。
在丁原清的小院里,杨大奎与丁原清及其手下,一起度过了近乎与世隔绝的一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活动简单而重复:吃饭、喝酒、睡觉。这样的生活节奏,或许能让杨大奎暂时忘却一切,但同时也可能让他更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与情感之中。
直到有一天,丁原清接到传呼。他拿过传呼机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丁原清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于是他开着他那辆破金杯面包车,独自离开小院。丁原清临走时朝杨大奎点了点头,给了杨大奎一个笑容。
丁原清离开后,杨大奎返回屋内,从厨房拿了一盘盐爆花生,盘腿坐在炕头独自将窗台上剩的大半瓶一瓶白酒喝光。喝完酒,他将盛盐爆花生的盘子和空酒瓶随手放到一旁,向炕里挪了挪身子,大大咧咧的躺下便睡着了。
杨大奎从沉睡中猛然被唤醒,那一巴掌虽然力度不小,但似乎也带着几分亲切与玩笑的意味。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丁原清那久违的、充满笑意的脸庞。丁原清此时的笑容,杨大奎好像许久未见到了,只是在看到的这一刻才想起来。
丁原清的笑容,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杨大奎心中沉积多日的阴霾。于是杨大奎也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后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向丁原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见状,丁原清将一个绿色军挎包拎到他眼前晃了晃。随后将挎包放到炕上,打开挎包随手从里面拿出五打百元大钞票,拉开炕柜门,随手将那五万块钱丢了进去。关上炕柜门,丁原清再次拿起挎包,这次他直接将卡包丢到了杨大奎怀里。
杨大奎低头凝视着怀中的挎包,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也是在为接下来的动作做心理准备。终于,他鼓足勇气,将挎包的拉链拉开,探头向里面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两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钞票,它们静静地躺在挎包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些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只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对于杨大奎而言,它们承载的则太多太多。
以至于面对这些钱,杨大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或贪婪。相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与不安,也有对过去的反思与感慨。这是他人生最大、最重的转折点。
杨大奎缓缓的将手伸进挎包内,在他触及到那两捆钱的时候,一股坚硬而冰冷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入,瞬间直抵他的天灵盖儿。
他的手扶在那两捆钱上,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杨大奎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他迅速起身下炕,胡乱的穿上鞋,拎起挎包飞也似的跑出去。以至于他根本没听见丁原清在他身后喊他:“晚上回来,咱吃点儿好的,喝个大的。”
杨大奎拎着挎包,仿佛怀揣着一份沉重的使命,一路狂奔,直奔马壮家而去。一路上,不少路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并不是不在意路人的目光,是他只顾着奔跑根本没看到那些目光。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将这份重要的物品送到马壮手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街道两旁的景色如电影画面般一幕幕掠过。杨大奎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却没有丝毫放慢脚步。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奔跑,他看到了马壮家的院门。
院门前,杨大奎一脚踢开院门,冲进了马壮家院子。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紧张都烟消云散。
听见院门被踢开的声音,马壮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杨大奎,马壮疑惑道:“大奎,你他妈的这些天不见人影,回来就踹我家门,你啥情况啊?”
杨大奎来到马壮面前,并不回答马壮的问题,而是一把抓住马壮的胳膊,就把马壮拖进屋。
马壮虽然对杨大奎的行为莫名其妙,但还是踉跄着随着配合杨大奎的拉扯来到了里间屋。
一进一间屋,杨大奎一甩拉着马壮的胳膊,马壮便坐到了炕沿上。杨大奎死死盯着马壮的眼睛,拎起手中的绿色军挎包,慢慢掀开挎包盖,另一只手掐住挎包底。随着杨大奎的动作,两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百元大钞从背包中滚落出来,掉在炕上,发出“咚咚”的两声低沉轻响。
马壮的目光随着两捆百元大钞掉落,“咚咚”两声之后,马壮的目光呆滞了。
杨大奎死死盯着马壮,目光没有一丝偏移,更没有丝毫涣散。
过了好一会儿,马壮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杨大奎错愕的道:“大奎,你他妈的,这……”说着,他伸手指向炕上那两捆百元大钞。
杨大奎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样用力的喘了两口气,之后对马壮道道:“你爸……我爸……治病。”
马壮对杨大奎的回答没做任何表示,而是死盯着杨大奎的眼睛,又问道:“哪来的?”
杨大奎稍作犹豫,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次他没那么喘了,自然回答的也清楚了很多:“这个钱是给你爸和我爸治病的,不能干别的,一分钱都不行,过日子还得靠咱俩出海打鱼。”
从小杨大奎不想说的事就没人能问出来,马壮深知这一点,于是他便没再询问这笔钱的来历。他看向杨大奎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尖锐,眨了眨眼睛,马壮缓缓的开口道:“那你也得先去银行把钱存上啊。”
“你收着,我不管你存不存银行,反正你爸跟我爸治病我都问你拿钱,到时候钱要用完了你就告诉我。”说着,杨大奎向前倾身,伸出手将两捆钱从炕上拿起来,再手里掂了两下,然后一并扔到马壮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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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有话说:“我突然想起那个铁轨问题,是拉动道闸救一个人,还是不拉动道闸救那五个罪犯。李正、李冰姐弟俩失去了父母,杨大奎和马壮两个人,他们的两个父亲得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