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桌子前，廖瑞锋看着这段时间自己查出来的东西，眼神有些深沉。
他拿起自己记的东西，一本薄薄的册子，塞进自己的衣襟。
其余他写的东西，全部都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
看炭盆把他写的东西都烧了后，这才唤了人进来收拾他拿出来的一些文书档案。
等下面的人把东西归位，发现廖瑞锋还在出神。
“大人？”
廖瑞锋回过神来，说道：“走吧。”
坐上回家的轿子，廖瑞锋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衣襟里塞着的东西。
自从元和帝薨天后，他便伤心了一阵。
去年又爆出王阁老可能害死三皇子的事情，廖瑞锋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继续和他共事。
所以今年一年，他都沉寂了下来。
没什么事做，便想着来户部随便查查资料。
结果这一查，被他查出了一点不对的地方来。
顺着这不对的地方，再仔细查了几个月后，廖瑞锋终于查出了一点事情。
“先帝好计谋。”
“居然用淮南王的儿子与儿媳来平账......”
廖瑞锋喃喃道。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先帝拿这个平账的时候，石有为还没爬上来。
所以当时帮他的，王阁老必定有份！
廖瑞锋眉头紧皱，脑海里一直在刮着风暴。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每天睁开眼就想到这件事。
唯恐自己算错了，他还反复核算了几次。
结果越核算，便越发现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这件事，东南那边知不知道？”
廖瑞锋有些迟疑。
他和东南的关系其实也就一般，绝对没到自己能为他们办事的程度。
但硬要说，也是能扯上不少关系的。
因为不巧，东南驸马苏誉的会试成绩，便是他取中的。
所以，他其实也算是苏誉的座师。
只是这座师来得不情不愿，他当时还郁闷了好一会儿。
除了东南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廖瑞锋。
那就是王阁老，究竟有没有对三皇子下手。
廖瑞锋说是王党的人，但其实他是更坚定的三皇子一派的。
这也是他这一年与王阁老越走越远的原因。
庆元帝当时只剩下三皇子一个儿子。
虽然他迟迟不传位给三皇子，但廖瑞锋等人都坚定地认为，三皇子最终都是会继承大统的。
去年爆出的那件事，却告诉了廖瑞锋等人一件事。
那就是三皇子可能联合了王阁老一起弑君弑父。
一想到这两件事，廖瑞锋就对王阁老恨得不行。
三皇子的皇位是板上钉钉，姓王的居然教唆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时的三皇子肯定以为王阁老是为了帮他夺位。
然而事情过去之后，现在的廖瑞锋一想起，就能猜出王阁老的真正的意图。
他哪里是要帮三皇子夺位？
他是为了让自己手中握有三皇子的把柄，能在三皇子上位之后独揽大权！
“这件事是东南爆出来的，我得写信问清楚东南。”
“若是他们顾忌身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便用此来跟他们交换情报！”
廖瑞锋打定主意。
大过年的，他也没什么心思。
随便吃了年夜饭后，便回书房写了密信。
......
今年过年，东南收到了不少远道而来的年礼和信件。
苏誉和顾长乐也给这些人回了不少。
这样一来二去，很快就到了过年那几天。
承明台已经换上了新的牌匾。
大部分都回去了过年，只有葛时和彭天成不需要回去过年的留在这里。
赵老头今年在这里过年，也没有走。
苏誉和他们在承明台处理完了各道而来的信。
“我原以为，朝廷明年最大的麻烦会是青苗钱。”
“没想到，这到年底了，居然爆了这么大一个雷。”
看完这些消息后，苏誉只有这一个想法。
赵老头也颇为无奈。
“你钱夫子他是有办事能力的。”
“若是朝廷当时没有把他调走，苏北也不至于短短半年内就变成这样。”
“如今上头没人，程太后压不住底下要争权的臣子。”
“以后，朝堂上的争斗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誉想了想，说：“苏北这一反，没个几年处理不下来。”
“以朝廷现在的实力，专心处理苏北，其他地方就要放空。”
“明年开始，整个大周都要乱起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赵老头问。
他知道苏誉有一些别的心思，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苏誉沉吟道：“明年我要封闭东南和西南的河道，规定能运输出去的货物种类。”
“我的盐不能通过那些商人流出去，不然整个大周都会来吸我的血。”
苏誉虽然不忍大周的百姓们吃苦，可他现在毕竟管不了太多。
他的盐矿虽然产量不低，但绝不可能会够整个大周的百姓吃。
能保持住东南的食盐正常供应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盐价如今飞涨，再加上苏北盐民造反，这盐价还会一直涨下去。
这时候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东南的盐价没涨，过来掏他的老本，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就算他的盐要流出去，那也是经过他的手往外流。
赚的钱，流入他的口袋才对。
赵老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他还在大周朝堂，肯定要说服苏誉来帮忙处理这事。
但如今他都脱离朝堂了，东西也不是他的，所以也没说什么慷他人之慨的话。
“对了，老师你今年可以在曲州过完元宵再回去。”
苏誉说道：“今年元宵，我还会再搞一场烟火大会。”
前年元宵就为了顾长乐和刚出生不久的小包子搞了一场烟火大会，去年也搞了。
今年苏誉也还打算要搞。
虽然花费不少，但能吸引不少人过来，对年后的招人和促进内销都是有不错效果的。
赵老头笑道：“行，去年在信上看你爷爷说得我都心动了。”
“今年必定要看完之后再回去。”
说起烟火大会的事情，赵老头又问：“听闻你还让人在你家那边也搞了一场？”
苏誉家，自然是村子里。
今年大伯和小叔他们不过来，苏誉便干脆安排了一场烟火大会在家乡。
“对，在家乡也安排了一场。”
苏誉财大气粗地说：“有钱，该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