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的事情稳住了,张驰也就连夜赶回运城。
他回皇城,那可是冒着风险的。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当他回去之后,左丰递给了他一份文案。
一条长达十几尺的白布。
白布上用鲜血,清晰地写下了运城的惨状。
文采斐然,让人读一遍,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再次红了张驰的眼睛。
文案下方则是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个人名。
看着这东西,张驰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左丰道:“你搞这个做什么?”
左丰小心地将这万人血书收起,道:“想让将军,将此交物到皇城,交到陛下的手中。”
“什么意思?”张驰还是不解。
左丰苦笑道:“这一次大当家为了张将军的事情,肯定顶着不小的压力呢。
如果咱们无动于衷,无疑会让人对他不满。
所有人都在替那五万大军鸣不平,却鲜有人去管咱们运城百姓的死活。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当初的惨状。
所以,这次事件,我们不能让大当家一人来背,咱们要把这个污点给他抹除了。”
张驰明白了。
拿着那血书,一把搂住了左丰的肩膀,道:“有心了!”
左丰摇头,道:“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谁的?”
“朱大人来信,让我这么做的,而且这文章就是出自他手。”
张驰微微一怔,随即感慨道:“不愧是师生,为了自己的老师,连这种方法都用上了。”
左丰却是说道:“可是朱大人所言属实,这件事情本就不该让大当家顶包。
而且咱们运城之事,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却在外指指点点。
现在张将军在咱们运城这边的名望,高于任何人,包括将军您!”
张驰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说道:“我才不跟他争这个呢,我现在就让人把这万人血书送到皇城。
至于陛下怎么做,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左丰点头,道:“这个将军可以放心,到了皇城,这事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
应天殿上。
一身龙袍的秦玄雅,手持那万人血书,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她也没亲眼看见运城之惨状。
但是这份文案写得,让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再加上下方那些歪歪扭扭,用血写出来的名字,让人忍不住便会产生共鸣。
下方,所有朝臣都在等着她讲话呢,却发现对方根本不言,甚至没有理会过他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向许寿安使眼色。
许寿安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此时的他可不敢乱来。
“怎么回事?”
莫正平伸出手掌,扯了一下朱三平的衣角。
朱三平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是,这一早上过去了,就算没事,也该退朝吧?”
莫正平搞不懂,嘴里抱怨着:“咱们可是商量好了,下朝之后一起去兵甲司呢。”
“先别急,慢慢等着。”朱三平没好气地说道:“兵甲司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现在这事可不正常。”
二人正小声交谈着呢,龙椅上的秦玄雅总算是收回了目光。
然后将手中的血书朝着旁边小太监递了过去,道:“把这个给所有人都看一下。”
就这样,那份万人血书开始在朝臣中流传。
每个人表情都不同,甚至有些人看完之后,还握住了拳头。
若不是身在朝堂之上,说不定就要开口大骂了。
“我说,这文章,是你写的吧?”
莫正平看完之后,将其递给了其他人,然后凑到了朱三平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朱三平连忙说道:“别胡说,我哪有这本事?”
“这朝堂之上,除了许太傅,谁还有这个文采?
再说了,也就你去过运城,知道那边的事情,才会把此事写得这般凄惨。”
“惨吗?”朱三平摇头,“我也没亲眼所见,只是听人口述而已。”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在运城的大街上行走,而且全都是晚上。
有时候还会站在别人家门口,听着那些人的哭诉。
所以,他所描写的,与张铁军所看到的惨状相比,差远了。
“我没有见过有人挑开孕妇的肚子,斩杀对方腹中的婴儿。
也没见过十来岁的女童被数人凌辱致死的场面。
但是铁军见过,所以他那段时间崩溃,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运城,哪怕师娘拿着棍子驱赶,他也要想着逃回去。
因为他亲眼见过,所以他自责,所以在有了机会之后,才会毫不留情,下此狠手。
你看他做了这事之后,主动认罪,不用人赶,自己就回青风寨去了。
因为他心结解开了!”
莫正平看着朱三平面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问道:“那大当家呢?他也没有亲眼见过,为何……”
朱三平摇头:“不知道,也许他能感触得到吧,也许是对铁军的偏爱。”
他们这边还在小声地聊着,血书已经在所有大臣中传了一遍,最终传回了秦玄雅的手中。
看着下方交头接耳,秦玄雅说道:“诸爱卿有何看法?”
没有人回应!
秦玄雅见此情景,起身说道:“今日无事,散朝!”
说完,拿着那血书,离去!
离去的时候,眼中起了一层水雾。
自始至终,整个朝堂都是静悄悄的。
直至众人散去。
莫正平拉着朱三平便走,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许寿安脸上又多了些许愁容。
“太傅大人,今天这事……您怎么看?”
许寿安头也不回,道:“还能怎么看?用眼睛去看!
行了,此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这些人,有时间还是多去一下运城,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看看人家朱三平,不但了解了,还能把这文章写得如此精彩。
有此文采,我许寿安甘拜下风!”
“您是说,这万人血书,是出自朱三平的手?”
许寿安头也不回地,甚至没有解释,背着双手离去了。
“太傅大人……”那人朝着他喊了一句。
许寿安:“不用理我,我去一趟青风寨,探望一下还在受罚的张将军。”
一篇文章,一份血书,让整个朝堂没了反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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