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林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格莫依旧冷笑,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运筹帷幄当中。
“学了两个字儿,就当明白我们林国千年文明了?无知至极。”
李响身体放松,跨坐在马上,根本就没将他们看在眼里。
他身体后仰,双手撑在身后的马背上,打了个哈欠。
“看在你们潜心学习的份儿上,老子再教你一句。”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行走人世间,低调总没错。”
“我说得对不对啊,兄弟们。”
李响声音粗犷,震慑人心。
“对!”
跟在他身后的几十人,声音洪亮,穿透天际。
“我看你有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格莫被气得咬牙切齿。
他高高扬起马鞭,伴随着一声令下,用力挥下。
忽勒的百余名将士,立即举起手中的弯刀准备朝着李响等人攻去。
忽勒将士们的气势刚充盈起来,只听李响暴喝一声,打断。
“等一下。”
格莫挑了挑眉眼。
“怕了?今日你若是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赏你一全尸。”
李响正色,拉起手中缰绳。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说话同时,他抽出腰间大刀,寒光一闪,气势瞬间拔起。
“我李家的弟兄们,都出来吧。用你们手里的大刀,好好照亮照亮忽勒的走狗!”
一声令下,原本大门紧闭的巷边落魄小馆,全部齐刷刷地推开大门。
手持长刀的林国将士口中呐喊着,蜂拥而出。
数百人的喊声,在静谧的寒夜里,瞬间传到了本就不算太远的城门处。
那些没有参与截杀的将士们,与这声音产生共鸣,只叹自己没能亲自到前方,取下几个忽勒人的首级来。
“殿下,你听,他们开始了。”
李然看着远处突然增多的火苗,便知道是李响的围剿开始了。
李响纵马前行,大刀被他握在身侧,刀尖拖在地上,碰撞出火花,一路前进,手起刀落,便取敌方性命,势不可当。
形势逆转。
原以为自己占尽天时地利的格莫慌乱起来。
刚刚还以包围之势,准备包围他们的忽勒将士,此刻却被李响带着人,前后夹击。
格莫眼看情势不对,他脑海中涌出林国的另外一句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跑。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此时若是不趁乱逃跑,怕是会交代在这儿。
顾不得身后声嘶力竭的将士,他调转马头,向后狂奔。
甚至不惜借用自己人的性命助自己逃跑。
那些忽勒将士,见主帅如此,纷纷泄了气,放下手中兵器,举手投降。
李响骑着马追了好久,直到追到快到忽勒的地界儿上,才立马横刀,停驻在原地。
穷寇莫追,兵家忌讳。
他粗鄙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愤懑地骂道:“奶奶的,这孙子逃得倒是挺快。”
他盯着那远去的身影很久,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羡慕。
“若是老子有朝一日能踏平忽勒土地,老子高低弄他几匹忽勒的烈马来。”
他从不认为忽勒的兵士比他自己的兵强。
可唯独这战马。
忽勒自古盘踞草原,风吹草低,最适合纵马。
那里的马品相古老,骨骼粗壮,确实比他们林国的马儿看着壮硕。
尤其是那马儿跑起来的样子,鬃毛背到身后,马尾飞扬,他每次见到都要羡慕一番。
……
“开城门。恭迎将军凯旋。”
盯梢的士兵也远远便看见李响扛着自己的大刀,坐在马上,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他们将军就是这样,每次打了胜仗就如此松弛轻快。
换句话说,就是尾巴翘上天了。
不过每次有人问他时,他都大大方方地承认。
“老子就是嘚瑟,打了胜仗,就是我嘚瑟的资本,谁不服?让他找我说!”
可就是这嘚瑟劲儿,竟然能感染每一个跟着他的弟兄。
将士们跟着他,可谓是越战越勇。
楚寒雪远远迎了上去。
“李将军,恭迎李将军凯旋。”
临近身前,楚寒雪也跟着众人高呼。
李响见是她,便立即下马,身上的嘚瑟劲儿也自然而然地收起了三分。
“公主。”
他微微屈下身体,准备施礼,却被楚寒雪拦住。
“李将军,今日多亏有你才能破除这场危机,按理说,是我该替林国多谢你才是。”
“殿下,护卫林国,本就是我等的职责,何须感谢。”
李响自小就信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理念。
他拿了朝廷俸禄,身在将军之位,征战沙场本就是他的职责。
“是啊,殿下,你若是再同他客气,怕是他那张老脸都红得能烧炭火了。”
李然提着衣裙,护着肚子,在飞廉的陪同下,小心地走了过来。
“夫人!”
李响赶紧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肩膀。
“这么冷的天儿你说你出来做什么?再伤了身体。”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觉得我肚子里坏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器?”
李然的声音是温柔地嗔怪。
“那是。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宝贝闺女,自然金贵。”
李响说着,便将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你怎么就知道是个闺女?”
“那必须的,你喜欢啥,肚子里怀的就准是个啥。”
李然一把拍掉他的手臂。
“去!没个正形。”
李响也不痛,只是嘿嘿傻笑着。
“还不快去将那些俘虏安顿好。”
李然找个借口将他支走。
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飞廉也跟下去帮忙。
就在刚刚,楚寒雪看着李响夫妻两人甜蜜互动之时,笑盈盈的眼中,满是落寞。
李然这才支走了他们两人。
她走过去,揽过楚寒雪纤弱的肩膀。
身上散发温柔的母性光辉。
“没事,千里天涯一片月。只要望着同一个月亮,你们的心就是在一起的。”
李然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楚寒雪是在想念沈凌霄。
楚寒雪安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欣赏那一轮皎洁圆月。
明亮的月色如雪,透过斑驳的枝丫照在丛林的平地上,也将那男人的眼睛,染上深情的光泽来。
沈凌霄靠坐在一棵粗壮的杨树下,左腿屈膝,左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月色将手指的骨节映射得更加分明。
那身下暗影也因照耀月色,而变得愈发修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望向月亮时,他的心口处,暖流涌动。
“阿雪……”
男人嗓音低沉,轻声呢喃。
他极少独自饮酒,却在今夜赶路时,猛灌了一大口,抵御寒冷。
他用内力催动酒囊,让它落到自己手中。
他刚打开酒囊,那酒囊便突然间碎裂开来。
沈凌霄身体僵硬,并没闪躲,任由酒水洒了一身,片刻浸透衣裳。
“阿雪……”
冷风吹过,寒意凛然。
沈凌霄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回过神来,飞身上马,催动马儿狂奔。
本想今夜稍作休息。
可突然萌生出来的想法,却让他不敢休息。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快去快回,回到她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