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陆续梨花带雨起来,男的则黯然失色,已然一幅吊唁现场的版画,这就叫哀莫过大于心不死。
这是所有人都以为身边人惨遭了毒手的悲剧,世界都开始变得残酷和惨烈,人人形神惧灭。
“妈妈,大哥哥们,大姐姐们,你们怎么哭了?”这不是做梦梦见的声音,垂头丧气的各位昂起头,露出不同程度表示哀伤的表情,瞥向说话者。
这不就是皑离吗,他去哪了呢?
大家的感动翻江倒海,喜极而泣后为重相逢再度破涕为笑,好好的一个节日,偏偏搞得感伤得不能自已。
“你去哪儿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一个人说话口齿不清,于是一同说出来就有好处:即使你这个字没说清楚,另一个人就说清了,五个字下来主要突出了五个人的发音,其他人都是呜咽的陪衬。
大家赤条条看到皑离满身都是灰尘,木木姐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为他拍灰尘,又哭又笑的,感情两重天,像个疯子似的。
皑离就趁妈妈给他拍裤子的时候,给大家阐述并讲明了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
他说他坐在床上舔着棒棒糖,箫飒泡在水中不跟他讲话,他觉得无聊,忽然想起他的神秘百宝箱就在床底,他决定去找来玩玩,说不定里边还有棒棒糖或者其他什么好玩的,他聊以打发时间,聊以慰藉心灵。
不久之后他听到箫飒的脸从水面抬起来发出的巨大动静,他刚把百宝箱搬到眼前,怕被发现,不敢发出声音,就任凭箫飒怎么呼唤他,他都不答应,因为知道自己做坏事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走廊过道传来沐木急切的声音,皑离回应了,但由于在床下又隔着一道门,没人能听见他小声的应答,直往船头去,而皑离此时还在翻他的百宝箱。
再后来,就是他们集体进入清明宿舍,皑离从床底看见那么多双脚,又听到沐木伤心欲绝的哭泣,以为是来兴师问罪抓他归案的,决定静若处子静观其变。
直到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他,皑离只好抓紧时间把放在地上的物品收回百宝箱,把百宝箱推回原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出来了。
“好啊,你,皑离,你连我也欺骗,我以后不带你玩!”箫飒用手抓住皑离的耳朵,疼得他哎呀叫,就差卖萌求饶。
“带我玩嘛,带我玩!”皑离的神情像个委屈的包子,听说箫飒不要带他玩,他都要哭出来了。
还在用力拍他的背后的沐木,一掌比一掌下手狠,大家吃惊地看着沐木姐,这可跟平时贤淑的她不太一样。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受到惊吓的沐木已经控制不住发抖的手,这皑离太不听话。
箫飒也不再跟皑离开玩笑,好像他变成这样,自己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皑离一个小孩子被沐木用力击打他背部的手打得大哭,他说妈妈,妈妈不要打了,我以后听话听话,再也不躲起来。
良久之后,沐木泻下劲来,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在桌面上,两个肩头猛烈耸动,她的哭声送入大家耳朵,挑动了他们某根神经,喜悦的情绪都跟着不高涨。
坐在自个床上的应与非用力捏了捏站在眼前的箫飒的胳膊,嘴巴动了动,似是在说,看你干的好事,你得付全部责任。
箫飒的胳膊被扭得生疼,他只是歪歪嘴呼呼气,也不敢在这种场面发出多大的声响,不然一定会赚足眼球,自家人算起账来效率那是有目共睹。
说开了就好了,在皑离恳切的安慰下,沐木停止了抽噎,破涕为笑。大家相安无事地聊起天来,说那个粽子得有多重啊,烹制的时间又得多久,煮熟了得多少人,吃多久啊!
说曹操曹操的儿子到,一个男子来找他们,说大锅里的水烧烤了,请他们就去进行下锅仪式。
皑离拍着手兴奋不已,沐木们还要去收尾办事,由箫飒牵着去观看壮举,皑离说你用劲太大我还是个孩子,箫飒无奈地松开了点,吃一堑长一智嘛,怕皑离这傻小子又跑走。
好多人站在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前,巨粽就摆在中间耀武扬威,箫飒把皑离接过头顶坐马,这样皑离高瞻远瞩的视线才好,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一个眼界稍微开阔点的位置,路上没少给人骂乱插队。
他们女生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理干净,男生则鼓起劲准备一股脑儿用蛮力将粽子抬到沸腾的锅水中,搬粽子的有箫昊司徒和另外两个其他宿舍的壮人,万众期待。
三个男生的表现还算正常,但是箫昊就不一样,一个人在那儿掰手腕,左右歪脖子,活动筋骨,表现力极强,但抢不抢眼就不好说了,更别说抢手,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人家一看就比较喜欢司徒这类安静类别的。
为了保险为了未雨绸缪,女生们抱着极有可能被撞到的物品撤下,让出位置让男士们登场,女生换男生这是个鼓舞人心的环节,一阵嘹亮的掌声和欢呼声后,大家屏息凝视,在大家眼中他们已是人杰。
因为没有什么工具起粽子,他们只能徒手搬运,他们每个人用两只手搬动粽子的一个角,卯足了劲蓄势待发,欲将这个粽子连贯而轻松的搬运到锅里,那个大锅的体积和容量应该能容下一个大粽子。
四个人一搬起粽子,人群就欢呼雀跃为他们加油鼓劲,可在他们看来,他们宁愿现场安静点,如果这是个吹风会的话,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吗?
皑离和箫飒眼睁睁看到,刚起粽子那下他们四个人脸都憋青了,这个粽子看起来也没想象中的重,也许是体积和重量不能对比,比如铁,即使是很小的一块,也未必比大体积的棉花轻,看一个人,也不单是看外在而不看内在。
四个人平移到锅上,根本没人敢拐个弯或者挠挠痒,为了抬起这个粽子,他们已经用尽生命的力量,他们的脖子用力用到出现双下巴,手部的肌肉有棱有角,几个女孩私底下炸开了锅。
他们好不容易站到锅的四个角,稍作休整便慢慢把粽子放下,水雾氤氲熏得他们眼睛看不着,几个人在雾中拼命眨眼睛,仿佛在雾中找寻他们彼此,滑稽而又悲伤。
他们的手缓缓下移,水蒸气的温度高得爆表,帮粽子逐渐拉近与沸水的间距,可眼下这个任务仍是相当艰巨。
他们的手虽然之前泡过冷水,可现在立马红得像荔枝皮,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粽子扔了下去,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离得近的人跟着他们遭殃,好在箫飒这人奸诈,没和皑离走得太靠前。
四个人是最不幸的,但他们宁愿承受霎那间的疼痛,也不愿手被蒸熟,很快几个女孩打来凉水给他们冲洗碰过热水的皮肤,拯救及时并无大碍。
箫飒看到与非给司徒打水,心里很别扭,都要扭成麻花了,但看在司徒是个功勋的份上,就不与他们奸夫淫妇斤斤计较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