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个计策他之前也曾经考虑过,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其中蕴含的风险实在过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
因此,尽管这个方案看似诱人,周瑜最终还是不得不忍痛放弃了这一想法。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起来:
“虽说绕过敌军重兵把守的坚城险隘不失为一种策略,但如此一来,我军便成了一支孤军,深入敌境,其中风险实在难以估量啊!
其一,一旦我军抵达此地的消息传到襄阳,敌方势必会迅速调遣援军赶赴此地增援。
届时,援军与攸县的敌军形成前后包夹之势,我军将会身陷绝境,进退维谷。
其二,我军所需的粮草补给唯有通过攸县方可顺利运抵前线。
如此一来,城内的敌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必定会瞅准时机出城截断我军的粮道。待到那时,我军亦是穷途末路,无以为继啊!”
太史慈聚精会神地听完这番分析,这时候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提议的方法存在着诸多隐患,根本就行不通。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目光转向周瑜,满怀期待地问道:
“既然此计不成,那么公瑾将军可有何妙计能够大破敌军呢?”
面对太史慈的询问,周瑜只是一脸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本将尚未想出万全之策,且容我再深思熟虑一番吧。”
......
交州南海番禺城。
太守府那宽敞而庄严的大厅内,此刻弥漫着一股凝重压抑的氛围。
程普面色阴沉,满脸愁容地端坐于主位之上。他那原本刚毅的面庞此时显得有些憔悴,眉头紧紧皱起,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在程普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吕范和董袭。两人的神情同样沉重,目光交汇间流露出对当前局势的忧虑与不安。
就在不久之前,交趾的士燮派遣使者刘巴前来游说。刘巴巧舌如簧,一番言辞怂恿之下,让程普心动不已。
当时,苍梧的荆州军正全力向西进军交趾,这使得后方的广信城兵力空虚。
于是,程普和董袭当机立断,率领八千精锐的江东军毅然西进,企图趁此良机一举攻克防守相对薄弱的广信城。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广信城内的荆州守军似乎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早早做好了充分准备。
当江东军气势汹汹地抵达城下时,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致命伏击。
城中的守军巧妙地利用了城内的瓮城地形,布下重重陷阱。江东军刚一入城,便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之中。
箭矢如雨般落下,喊杀声震耳欲聋,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程普和董袭虽然奋勇抵抗,但无奈敌军占尽优势。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两人最终带领着为数不多的残兵败将杀出重围,拼死逃回到了南海。
此次出征,出发时浩浩荡荡的八千余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伤亡之惨重令人痛心疾首。
“子衡(吕范字),此战伤亡将士的名册统计出来了吗?”
程普满脸悲痛,声音略带颤抖,双眼泛红且微微湿润着看向吕范,满怀期待又带着些许不安地询问道。
吕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沉重的心情后,缓缓开口回答:
“请德谋将军放心,所有伤亡将士都已经逐一登记造册,并派人送回吴郡,后续会按规定予以抚恤。”
说罢,吕范不禁又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心情瞬间变得无比低落起来。
而一旁的董袭紧握着拳头,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哼,我一定要让荆州军血债血偿。”
一想到此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董袭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但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对于荆州军的刻骨仇恨已然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到了极点。
“对了,吴郡有没有书信传来?”
程普突然想起自己在出征之前,曾向吴郡的主公孙权和建昌的太史慈分别去过求援书信,如今算来时日也差不多该有回音了。
吕范闻听此言,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只见他轻轻一拍自己的额头,赶紧开口说道:
“哎呀,差点忙忘记了。不久前,主公派人前来传令,责令由德谋将军您全权负责交州战事,并派韩当将军率军五千前来支援。”
吕范这几日一直忙着处理战败后的善后事宜,所以耽搁了许多事情,包括吴郡传来的消息都未能及时呈报给程普知晓。
程普听闻韩当率军前来支援,十分兴奋地追问道:
“太好了,义公(韩当字)他什么时候到?”
吕范微微眯起双眼,稍稍思考片刻之后方才回答道:
“吴郡南下交州,路途遥远且山路难行,依我之见,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
听完吕范这番话,程普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目前这种状况心中有数,同时也流露出一副较为满意的神情来。
一旁的董袭听闻援军抵达,又抑制不住内心的不甘,便拱手说道:
“等韩当将军的援军一到,末将请命重新杀回广信,以报此仇。请德谋将军允许!”
程普听后,眉头微皱,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就在此时,一旁的吕范起身向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万万不可,据最新情报显示,交趾的士燮已经向荆州军投降,这就意味着荆州军有充足的兵力回援苍梧,我军劳师远征必然讨不到好处。”
董袭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服之气,他刚要开口继续争取出战机会,却见程普猛地看向自己,目光如炬,严厉地呵斥道:
“子衡所言有理,出兵之事当从长计议,否则将又将重蹈覆辙,导致更多将士白白牺牲!”
董袭闻得此言后,便不再言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