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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这日小雨,八月,夏末秋初

珲河岸边的垂柳绿了又黄,往复数次。

时间就在这黄黄绿绿的颜色更迭中慢慢消逝……

这日小雨,八月,夏末秋初。

呼伦草原上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悠然,湛蓝晴空下坠着大朵大朵的白云。

远看,好像压在茫茫无边的绿草之上。

雨停了,一个小女孩,三个小男孩先从酒店正门疯跑出来,随后又跟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豆苗八岁了,两个弟弟和小陆子七岁。

而小巴颂也进入了青春期,褪去童稚,出落得高瘦帅气。

前面三个孩子跑着冲进射击场,豆苗拉起弓就放了一箭。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即使闻湫诣才八岁,但是完全继承了爸妈的高颜,哪怕只是扎了个高马尾,模样已有盛世之态。

“小陆子,你跟我一组,谦言和谦行一组,我们比赛。”

小陆子长得像爸爸,他昂着下巴看豆苗,“算了,看在你长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勉强和你一组。”

豆苗眉梢清傲,噎小陆子,“我是看司司阿姨面子才和你一组。”

另一旁,闻谦言和闻谦行已经在挑弓捡箭。

这哥俩一个长得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各帅各的高门公子。

“小陆子,你最好别惹我姐,在我们家,她是有些地位的。”闻谦言拉弓瞄着靶心说。

闻谦行放了一箭,“你看我爸气场强大吧?闻老板第一宠我妈,第二宠的就是我姐。”

小陆子看着豆苗不羁一笑,回头喊正在玩手机的巴颂,“巴颂哥,你来给我们当裁判。”

-

酒店的棋牌室里。

闻书砚将眼前的麻将一推,低笑着说:“又赢了,没意思。”

陆子坐在椅子上,偏身向门口伸头,朝走廊里喊,“媳妇儿?媳妇儿给我送点钱来!”

赵景尧在一旁笑,“陆局居然还有缺钱时候。”

“媳妇儿太厉害我有什么招儿,”陆子饶有意味地看向对面的薄月礼,“你不趁身体还行娶个媳妇儿帮你管钱?”

薄月礼掀眸,脸上鲜少的笑意,“近几年太忙,钱确实花得没数。”

这时陆子看着闻书砚问:“鹿软软现在是什么护士了?”

闻书砚正低头点烟,他吸了一口说:“上次听我老婆说升到副主任护师了。”

“厉害吧,景尧?鹿软软当时认识我们时话都不敢说。”

陆子对赵景尧说话,目光却从薄月礼脸上扫过。

赵景尧手里点着手机,他让桑筱麦午睡醒了就下楼,说雨后空气特别好。

他低头看着手机,嘴里说:“当然,麦麦说鹿软软既吃苦又认学。”

“不玩了,”薄月礼动了动肩膀,“出去看看,下午不是要烤全羊么。”

-

草原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每呼吸一次,身心都跟着舒畅。

沈知蒽在长椅旁边支了张小桌,手里拿刀叉摆弄一颗血淋淋的羊心。

鹿软软站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少许,沈知蒽抬头,“软软,再过几年你都要三十岁了,不想谈个恋爱?”

鹿软软的头发还是那样黑而长,发梢剪得整齐。

只不过上部分头发用一个小夹子夹住,拢在了脑后,长发就那么柔柔地全部顺在后背上。

鹿软软看着从酒店走出来四个男人,又在薄月礼身上看了一眼。

“蒽蒽姐姐,在他之后,再无高山。”

在鹿软软眼里,薄月礼从来就不是低矮山峦。

“那就去跟他说呀,这么多年,他不也没娶么。”司小郁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走过来。

陆子从升了局级以后,工作压力不小,烟瘾也变大了。

司小郁刚给他的烟和火机没收了,还把另外三个大男人警告一番。

“谁敢给陆子烟抽,谁晚上就别吃饭。”

喜欢一个人的事被摆在明面上说,鹿软软还像十几二十岁时,脸色马上就粉了。

司小郁掐掐鹿软软的脸蛋儿,神秘兮兮地说:“我让陆子打听了,薄月礼平时从来不找女人。”

沈知蒽放下手里的刀叉笑,“这事儿我也让闻书砚问了。”

司小郁笑得更甚,“确切地说,薄月礼十几年没碰过女人,很洁身自好哦~鹿软软~”

鹿软软双手按到脸上,“你们……你们别说了。”

这边一阵阵女人的欢笑声。

少倾,沈知蒽从长椅上站起来,冷声呵斥两个儿子。

“闻谦言,闻谦行,你们两个别绕着筱麦阿姨跑,我说过多少次了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

两个公子哥儿刚停下脚步,看见闻书砚往这边来了,俩人一对视,溜烟儿跑进大草原里。

“小陆子,你也老实点儿,避开筱麦阿姨,不然你爸揍你我可不管。”

司小郁又提示小陆子一句,“你是男孩子,别总在豆苗身边绕来绕去,烦不烦人,一边玩儿去。”

小陆子朝司小郁做鬼脸气她,“就绕,就绕,略略略……”

登时,小陆子屁股就被人横扫一脚。

他气哼哼回头,结果一看是他爸陆匀骁来了。

“皮痒了就直说,不用拐着弯地气我媳妇儿。”

陆子走到司小郁身边,单臂懒散地勾在司小郁肩膀上,“媳妇儿,你就把烟给我呗。”

司小郁瞪他,“没门儿。”

这个时候,桑筱麦挺着圆滚滚的小腹,由赵景尧牵着走过来。

“因为一个我,孩子们都玩不畅快了。”

“这么大草原还不够他们跑,非要在你身边跑,小孩儿该管就得管。”

沈知蒽走到桑筱麦面前,“对了,筱麦,我跟高赫主任打完招呼了,他建议你37周到38周之间就剖,他给你主刀。”

“好,我们听医院安排。”

四年得一子,赵景尧和桑筱麦格外珍惜。

闻书砚站在沈知蒽身后,指尖从她发丝里揪出一根绿草丝儿。

午后的太阳在沈知蒽发丝上闪着光,闻书砚倏然想起23岁的她,也是在这片草原上。

九年过去了……

沈知蒽正和桑筱麦她们聊着天,闻书砚就在她身后,忽然低头吻了她脸颊。

-

夜晚,篝火暖红,草原上飘着草香,酒香,羊肉香。

孩子们欢声笑语,大人们推杯换盏。

“西沫今天领证了。”桑筱麦把手机递给沈知蒽她们看。

屏幕上,红色背景中,西沫在左,江洺在右。

西沫温淡笑着,江洺笑得很开心。

这个时候,薄月礼拿起快吃空的餐盘,起身走去烧烤区。

沈知蒽和司小郁一人握鹿软软一只胳膊,把她从座椅上往外拉,对面桑筱麦向鹿软软比握拳加油的手势。

“去吧软软,成了是好事,不成是他薄月礼不识抬举。”司小郁打趣地说。

沈知蒽点头附和司小郁,“已经勇敢过一次,软软,不差这一次。”

-

鹿软软一步步走向烧烤区,从唯唯诺诺到越走越快。

最后,她站定在薄月礼身后。

“薄月礼,我马上就要不年轻了。”

鹿软软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薄月礼正在拿刀剔烤全羊上的肉。

他背对着鹿软软,先是没说话,手里也没停。

等他手里停下时,回身递给鹿软软一块品相上乘的羊排。

月光在薄月礼眼镜片上落下一汪泉影似的,篝火映亮了他的脸。

“这块羊排最好。”他对鹿软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