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问题所在!”
舅舅爷坐不下去了,直接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行了行了,你有话直接说不行吗?非要转来转去,我眼睛都花了。”舅母恨不得过去拉住他。
舅舅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你懂什么呀!”
舅母才不怕他:“我不懂你倒是说啊!”
“我、我、我……”舅舅“我”了几次,终于:“我怎么知道怎么说啊!”
“那位丞相公子得知未婚妻被抢了,当时就要上国公府讨要说法,结果被他家里的人拦住了,现在都还关在家里,这么一闹……你是不知道厌哥儿的名声有多臭!”
舅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今日上街打听时,听到大家的说法,虽然看戏的有,但是对这种“抢人未婚妻”的做法鄙夷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丞相府不是清贵人家吗?自己没本事留住儿媳妇,怎么好意思闹成这样?木已成舟了,没点胸襟!”
舅母也是个帮亲不帮理的,闻言就帮着骂了回去。
舅舅听着心底舒服一点了,他就知道娘子是懂自己的。
“不过你觉得这是丞相府传出来的?”
他总觉得不会,本来被抢未婚妻就很丢人了,怎么会这样传呢?
“不是他家,难不成是侯府传的吗?”舅母翻了个白眼:“厌哥儿再不济,那也是国公府出来的,比侯府大了品级的,侯府自己同意的婚事,难不成还要传谣言打自己的脸?图什么啊?”
舅舅点点头:“这倒是,除非侯府有病,不然确实……”
他一顿:“也有可能是国公府的仇人呢?看不惯所以……”
“不会。”
舅母却直接摆摆手:“厌哥儿混账不是一天两天了,传这种谣言对他根本不痛不痒的,聪明点的人都不会用他来针对国公府。”
三媒六聘都是过了正规途径的,说明两家都同意了,除了增加一些谈资外,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舅舅听妻子这样一说,也沉默了。
“算了,这也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只要厌哥儿喜欢……”
舅舅顿了一下:“他自己要娶的媳妇,自己哄去吧,我也懒得管了。”
舅母笑:“我才不信你这话呢。”
一直催着她去给外甥媳妇送礼物,帮着哄的人不知道是谁。
而就在两口子商议好,在京城时间多帮帮大外甥的时候。
第二日,那位冷淡疏离的“可怜”外甥媳妇竟然主动上门了。
“昨日身体不适,没有过来给舅舅舅母请安,是侄媳的不适。”
岳秾华昨晚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精神好了许多,早上便过来请安了。
看到她过来,舅母很是惊讶:“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嘛?在我们这里不用讲礼的。”
说完又看向少女身后伺候的婢女:“你家少夫人可曾用过早膳。”
婢女:“不曾。”
“那就和我一起吃点吧。你舅舅有事儿,一大早就走了。”
岳秾华原本想拒绝的,可是听着舅母已经三两下命人安排好了碗筷,也就默许了。
“怎么就见你一个人,厌哥儿呢?”
直到拉着人坐下,舅母才想起这茬。
岳秾华摇了摇头:“夫君似乎有事上街了,我醒来时候已经不见人了。”
“这样啊……”舅母本就是随便问问,听她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问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早膳而已,可等吃完了,她却已经掩不住诧异了。
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呢?
还怪会哄人的呢。
于是等到岳秾华吃完早膳离开,舅舅忙完京城铺子上的生意回来,对上的就是自家娘子急于倾诉的嘴脸:
“我是没想到啊,这姑娘。太会说话了。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下想定制几件京中流行的首饰头面,带回去给几个丫头,她便就京中每家店铺的风格、特点给我讲了一遍。然后还有京城流行的衣饰妆容,她更是如数家珍。
我原以为这样就够了,谁知她回去后没多久,就派丫头送来这份——”
舅母说着将面前几张纸递过去:“门路说的清清楚楚,还提醒了该怎么和掌柜的打交道才能插队定制。
那些店铺背后有靠山,傲着呢,普通外地人根本定不到。”
舅舅一回来就被舅母拉着说了一长串,听到高这里才有些明白妻子的意思,但还是不大确定:“所以娘子的意思是?”
“我哪有什么意思啊。”
舅母摆摆手:“我就是觉得这个姑娘是真不错,长得好又妥帖,厌哥儿喜欢她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连她这个原本有些不满的舅母,和她好好聊过一会儿后,都忍不住喜欢她。
“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明明昨天还冷冰冰的呀?
看到妻子略带不解的眼神,舅舅想了想:“或许……这姑娘本来就是这么个性子?”
“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懂!”
舅舅:……
“我是说,她或许是个知恩图报,不迁怒的人吧。”
舅舅想着回来时遇到臭小子时,他对自己的说的话:“你我真心待她,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感受到。投桃报李,态度自然就软和了。更何况……”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她只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并不是真的讨厌厌哥儿。”
“嗯?”这回换舅母愣住了、
不讨厌厌哥儿?
什么意思?
不过任由她追问,舅舅却是不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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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如舅舅说的那样,接下来再见面时,岳秾华温柔妥帖,除了对萧厌有冷脸外,对两位长辈态度则十分尊重,再没了初见时的失礼。
舅舅舅母疑惑之余,对她也更加慈爱,一时间两方相处甚是和谐,甚至连萧厌这个正经外甥都要靠后了。
萧厌看在眼底暗暗发笑:他媳妇的心思可真是……好猜啊。
“今日就要回去了,我带娘子先去逛街买点东西如何?”
岳秾华半阖着眼不想理他:“不去、”
“你不是说岳秾华和萧厌要经过这里吗?人呢?”
脑海里突兀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原本无精打采的少女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