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答应我的人情...现在还吧,跟她们比!咱们之间你就不欠我了。”
容贞默默看向顾昭昭。
顾昭昭漆黑的眼睛依然灵动闪烁着。
顾四小姐,她没记错的话,这份人情,在给她开小课的时候就已经还了...
顾昭昭似乎看出了容贞眼神表达的意思,忙解释道。
“那酒吧的事,还是我跟斐哥说的,这...这也得算人情吧...”
容贞叹了一口气。
扭头。
“怎么比?”
听到容贞居然开口问怎么比,云岑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果然是个外行,射箭比什么还需要问。
她昂着头,优越感十足看向容贞,伸手指着箭靶。
“比环数,谁命中的箭靶越靠近中心,环数越高,呵,看你不太会,那我们,五局三胜,别说我欺负你。”
容贞漆黑的瞳,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云岑对上的瞬间一愣,连带着指尖都颤动了一下。
她随即堪堪放下手指,莫名有几分不安,但不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邵小寒双手抱胸。
“五局三胜?呵呵,就希望有人别抵赖。”
容贞淡然。
“你也要算赌注?”
云岑脸色微变,看向邵小寒,对啊,这赢的人肯定是她,所以一定是容贞学狗叫道歉,或者顾昭昭。
但若是输了,就变成她一个人受惩罚?
容贞这短短一句话,好像在提醒什么似的。
邵小寒脸色微变,忙向云岑解释道。
“小云,别听她这种绿茶挑拨离间,你不可能输的。”
云岑心里稳了稳。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提出来了赌注...”
似乎是为了表示忠心还是什么,邵小寒马上接到。
“我肯定跟你一起,不管输赢。”
容贞盯着二人,神色冷峻。
“废话,输了,你们就给顾昭昭和学长道歉,狗叫道歉,挺别致。”
顾昭昭点头,同样不甘示弱。
“就是!你们俩一起!给傅陵道歉!”
邵小寒瞪眼,面色不屑。
“你还没赢呢!”
micky将弓递给容贞,容贞接过,看了一眼手上的弓,微微有些重量。
弓为兵器之首。
贵族,将门之子,从小就学习射箭。
“射”也是大部分氏族子弟通晓的六艺之一。
无论是水战,步战,骑战,伏击战,阵地战,弓箭的使用非常重要。
作为主将。
长骑射。
那是基本。
她的弓,名为峥嵘,是辅国骠骑将军程韫玉,亲自制作。
上刻铭文。
“日久深长。”
“岁月峥嵘。”
人人知道朝歌女帝有把爱弓,乃将军亲制,包含了少年将军对爱人真挚美好的祝愿,后也被传为民间一段佳话....
将军去世后。
女帝将“峥嵘”封存,从此再未取出。
直到朝歌女帝以自身气运请天道改国命,亲手射灭帝王本命长灯,用的便是封存了整整十年的峥嵘长弓。
而它,也随朝歌女帝殉葬,留下一代名器的传说....
手里拿着弓,容贞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一些随着岁月流逝而渐渐深刻的记忆,更加清晰起来....
直到一阵嘲笑声传来。
“怎么?比射箭,连弓也没见过?”
容贞嘴角的淡笑消失,骤然沉默。
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些事。
与韫玉的羁绊,非常人可斩。
她拿着弓,脊背笔直,目光淡淡瞥了开口嘲讽的云岑一眼,随即移开,看向靶处。
顾昭昭指着排在一起的两个射箭口。
“这边来。”
邵小寒像模像样喊来了俱乐部的裁判和记分员,这也是俱乐部平日就提供的服务。
记分员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计分板和签字笔,声音很像礼貌的机械电子。
“射程70米,两位一共射五组箭,每组三支,采用一对一交替发射的方式,每箭三十秒,环数总数最高者获胜,请做准备。”
micky拿出包里的手机,默默给自家老板发去这一幕的记录。
穿着裸色礼服的高雅少女,笔直挺拔,淡然拿着大弓的照片。
下一秒就收到老板秒回。
“贞姐还会射箭?!”
“不行,我得来现场看!”
顾淰垂着头瞥手机,嘴角勾起笑容。
他光明正大摸鱼,惹得温秘书轻咳一声,抬头看天。
傅家拥有一栋山,山高凉爽,山上有片人工湖,绿如翡翠,大而宽敞。
最好的房间临湖,隔窗望去,通道两侧爬满了蔷薇,人工湖点缀其中,湖面碧绿,让人看着便是心情舒畅。
房间很大,壮观的落地窗,窗外便是绿波粼粼,落地窗上投映出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
顾淰偶尔低头摸鱼,自从micky给他发了傅云深的一个侧面模糊的照片时候,他就想方设法想溜走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何感觉?”
男声冰冷,突兀。
让顾淰都没来得及反应,是顾斐在说话。
他回过神来。
落地窗前的身影已经转过来,顾斐面无表情看着他,刚刚的声音的确不会是第四个人在说话。
顾淰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回答。
“就挺好的...”
顾斐在他心中,虽然不是一直严肃的,但他的确是冷漠的,就连本该最亲近的家人,从知事起。
顾淰才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觉得,本该亲密无间的亲兄弟会有距离。
他小时候不懂,那个样子要怎么形容。
后来才找到一个词。
用来形容顾斐对周围人的感觉。
那就是,戒备。
即便是面对权威的长辈,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顾淰从小就有些怕顾斐的原因....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爷爷,父亲,他偶尔也要插科打诨。
因为他知道,他们最多只是嘴上数落。
但在大哥面前,他不会。
很多感情,在大哥那里,他觉察不到...
就是那样一个对事事淡薄的大哥。
今日居然会将他单独喊来。
问他,做喜欢的事,是什么感觉。
顾淰将手机收好,桃花眼难得满是认真,他看着顾斐,深吸一口气。
“当初因为斐哥支持我,家里人才没有多说,我很感谢斐哥。”
顾淰相信,顾斐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虽害怕顾斐。
但的确是因为有人在前面撑着,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甩开顾家子女这个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