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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心中一惊。

这冯浊有点本事儿。

隔了一夜,竟然还能追踪而来?

王桓摇摇晃晃站起身,喘着粗气道:

“恩公,我们?”

“出去看看。”

林言果断道。

王亦还未醒来,便留在洞内,林言和王桓沿着幽暗的洞窟走出来。

洞外,白茫茫的雪地上,站着一名血袍老者,正是魔门炼血一脉的冯浊。

他肩上扛着一名女子,手上拎着一名少年,此二人都陷入昏迷,气息平稳。

王桓见状不由惊呼:

“儿媳和孙儿!”

“冯浊,你!”

冯浊桀桀地笑道:

“王桓老哥,我就知道你没死!”

“不过还真是让我好找。”

“若非你们受了伤,我又对血腥敏感,还真要被你们藏得无迹可寻。”

冯浊提着手里昏迷的少年扬了扬:

“我带了你儿媳孙子和你团聚。”

“你知道的,他们要是落入那些正道人士的手中,以他们的做派,后果难料。”

林言眉头一挑。

这人还怪好的,省的我跑一趟。

只不过,王桓并没有看起来十分高兴,他抱拳深深作揖,沉声道:

“多谢冯浊老弟!”

“但你先是无故出现在英雄宴。”

“后又给武林群雄下毒。”

“你分明早知赵焱他们扯上了太岳剑派的大旗,却又没有事先提醒我。”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冯浊闻言,放声大笑:

“王桓老哥,我之所以不提醒你,便是想让你看清那些名门正道的嘴脸!”

“魔门如今势微。”

那些老家伙躲的躲藏的藏,我苦寻多年,也就找到了寥寥几人,抱团取暖。”

“我们同属魔门,多少还是有一些袍泽之情的,我自当来帮忙。”

冯浊又转向林言,带着笑容,眼中却满是警惕:“也幸好这位小友剑法通神不凡。”

“否则若是让那赵焱得逞,老哥你可就真的身死道消了。”

王桓却是不为所动,语气沉稳:

“冯浊老弟,我们之前并没有交情,你之所以现身,是还在惦记我身上的那件东西。”

“我说的对吗?”

林言听得云里雾里。

这其中貌似还有其他秘辛。

冯浊笑了。

他的笑声极其刺耳:

“没错,那件东西,我自然是想要。”

“但是如今你的披甲门覆灭已是必然,我也想给你寻一条出路。”

“这些年,我结识了一个实力高强的道人,我在帮他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我的武道路途皆已经跨入瓶颈,寿数有限,想要突破外罡都难,更勿论破碎。”

“而他所做的事情,若是事成,不仅能够延年益寿,长生久视也未必不能!”

“王桓老哥,你不如加入我们,只要我们联手,不管是长生,还是寻找那个地方。”

“都会更有把握!”

林言原本静立在一旁听故事。

听闻冯浊的话,骤然心中一惊。

道人?长生?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言知道炼血一脉功法,专擅炼化人之气血精华,与人丹的功效竟出奇相似。

他直接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道人,可是唤作丹辰道人?”

冯浊的眼中闪过一缕惊讶。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

“小友竟听说过我那朋友?”

林言恍然,微微一笑:

“你那位朋友在长河郡劫杀镇抚司,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也略有耳闻。”

“镇抚司现在可是遍寻他不到呵,不知冯前辈可知他在何处?”

冯浊神情一凛:

“小友是镇抚司的人?”

旋即他又自我否定这个猜想:

“不可能!”

“若你是镇抚司,又怎会救王氏父子!”

“离山剑侠想必也是你的谎称。”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言淡笑:

“我?”

“我原本是来披甲门看热闹的,顺便杀一个人,但如今又陷入犹豫的人。”

林言弯弯绕绕的话语让冯浊大为疑惑。

同时也对林言更为警惕。

对方看着如此年轻。

却已踏入先天之境,此等天赋世所罕见,甚至有可能是宗门大派的天骄。

他并不想招惹林言。

冯浊又看向王桓,问道:

“王桓老哥,你考虑得如何?”

王桓沉声道;

“冯浊老弟,长生这等无稽之谈,你竟也相信?我不会加入你们。“

“更不会再涉足江湖恩怨。”

“你明说吧。”

“怎样才肯放了我儿媳和孙子。”

冯浊啧啧两声:

“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既已经忘了我们的使命,那就将你收藏的那东西给我,我便放了他们。”

“而且绝对不再来打搅你。”

王桓皱眉:

“你可知,这东西若是流落江湖,将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冯浊阴恻恻一笑:

“江湖风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镇抚司头疼的事情。”

他手掌凝出血色气劲,犹如一团跳动的深红血焰,在少年背部的位置跳动,声音逐渐变冷:

“交出来吧。”

“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不想搞得太难堪。”

王桓深深叹息,他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来,撕拉一声,将外套撕扯成了两截。

一块棕色牛皮卷掉落在雪地上。

冯浊眼眸微微一凝。

王桓将牛皮卷捡起,对着冯浊缓缓展开,呈不规则长条状,像是被人用力撕开。

林言看到牛皮卷上画着一道道线条,还有山川走向,好像是一块残破的地图。

王桓缓缓道:

“这就是你要的圣地地图之一。”

冯浊眼中荡漾起一丝振奋。

林言饶有兴趣。

好奇问道:

“王前辈,这是什么?”

王桓瞧着林言对他眨眼。

顿时心领神会。

他整理一番语言,便缓缓道来:

“两百年前,魔门盘踞上京的布局被杀神所破,后被正道全力围攻剿杀。”

“四脉长老无奈之下,将圣地地图被一分为七,分别由不同的人保管。”

“后来,各脉门人皆被正道和镇抚司杀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圣地地图便也因此遗落九州各地。”

“我手上这份,便是祖上传下来的,魔门圣地的七分之一地图。”

“够了!王桓!”

“你怎能对外人讲述我门中秘辛。”冯浊的表情有些暴虐和疯狂:

“别废话了,王桓,你人已经老了没了锐气,也忘记了振兴圣门的理想。”

“这份东西在你这里,就是暴殄天物,赶快将它交给我!”

王桓眼眸瞥向林言。

林言微不可察微微点头。

王桓道了一声:“你接好。”

卷起牛皮卷,用力向着高空掷去。

冯浊的眼睛追随牛皮卷,不由望向半空,心神也对周遭出现一丝松懈。

忽的,一声铿锵!

嘹亮的剑鸣,骤然呼啸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