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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湾小区。

男人拿卡扫了一下,一辆小电车,慢慢悠悠从小门骑进去。

这个小区里住的人,鲜少有人骑电动车,门卫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辆电车好像没电了似的,速度非常缓慢,也就比走路快一点。

后座上的男人,若他没看错,似乎是A栋顶层的凌大少。

门卫揉揉眼,瞪着眼珠再次看过去,最后确认,坐在后座的人就是凌郁珩。

“凌少的摩托呢?这是叫了个代驾?”他望着消失的车影小声嘀咕。

给车子充上电,戴帽子的少年站在原地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某人喊手疼,才唤醒她。

“你太沉了。”盛千鱼淡淡地说,“我的车子,电量从未耗完过。”

凌郁珩一怔:……所以呢?

难道不是因为孙家离这里太远?

凌郁珩抬眸,看她盯着充电桩闷闷不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到她面前,试探性安慰道:“这个是慢充,不会伤到你的电车。”

“要是急着回家,我叫车送你,回头充满把车给你送回去。”

盛千鱼表情一松,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家伙就是担心电池放空后充电伤车子。

“走吧。”盛千鱼看着他,示意对方带路。

两人站在电梯里,中间还能站下一个人。

一个面色坦然,一个紧张地把楼层按错。

这是盛千鱼第一次去朋友家,更是凌郁珩第一次带女生来自己家。

本来只想让她送自己回来,没想到车子电量不足,更没想到她会上楼等。

鉴于两人还没吃饭,进门后,凌郁珩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了午餐。

转头开始检查屋内是否凌乱。

检查完毕,凌郁珩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生活用品不多,平日里更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

一扭脸,发现某人站在阳台边,左看右看,不知在打量什么。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贴在红肿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本能吸了口气。

一边冷敷一边朝阳台走去。

“你在研究什么?”

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盛千鱼回神,视线望着外面轻声道:

“刚才你家跑了一个女鬼。”

“???!!!”

‘咚’的一声——冰袋从手背上滑落在地。

盛千鱼闻声回头,垂眼看见地板上的冰袋,微微皱了一下眉,弯腰捡起。

她拿着冰袋递过去,等了半分钟没人接。

仰头看,发现这个俊逸的男人,目光怔忡,薄唇微张,似乎还处在震惊中。

视线落在那只受伤的手,盛千鱼轻轻牵起它,眼中透着淡淡的心疼,拿起冰袋,覆在高高肿起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刺激到了本人。

凌郁珩思绪回笼,垂眼注视着面前给他冷敷的人,动作那么轻柔。

男人深邃的眸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心口像有一把火在烧。

当年目睹妈妈死在眼前,年纪尚小的他精神崩溃了,时而阴郁,时而暴躁。

凌肖鹤忙于工作,那个女人带着儿子登堂入室,虽然温柔体贴,但凌郁珩就是不喜欢她。

父亲想要送他住精神病院,被老爷子严词拒绝了,让医生每隔一段时间来家治疗。

在他发疯时,只有爷爷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哄他。

这么多年,发生任何事,都是独自舔舐伤口,除了凌忠祥以外,这是第一个如此关心他的人。

凌郁珩知道她只是在关心手,可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

仍然不可抑制地悸动。

“疼~”

他凝视眼前专注冷敷的人,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不知不觉从喉咙溢了出来。

正在冷敷的人停下动作,抬眸撞上对方灼灼的目光,疑惑道:“要去医院吗?”

凌郁珩摇头,定定地望着她,低声说:“吹吹就不疼了。”

是吗?

盛千鱼狐疑地低下头,注视着那只受伤的手,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她抬起那只手,微微启唇,轻柔地吹着伤处。

男人的大手颤了一下,盛千鱼以为对方很疼,又轻了几分。

凌郁珩喉咙翻滚,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眼底的湿热。

再次睁开,那双凤眸中,还残存着一丝没有藏起的疯狂执念。

妈妈,您说得没错。

吹一吹,真的不疼了。

“盛小鱼。”他哑着嗓子说,“我能不能喜欢你…”

对待任何事,凌郁珩的态度都是随性而为,唯独在感情上,一片空白。

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卑,还有那种刻在骨髓里的恐慌。

以至于,明明想要把这个人刻上他的专属烙印。

却不敢用以往强硬的手段,去霸占或掠夺。

只敢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盛千鱼愣了一下,本能松开那只大手,抬起头望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面映着她的身影。

“抱歉,妈妈说不能早恋。”她非常认真地说。

“所以,你要是想学接吻,可以看电视练习。”

“……”

见他表情僵硬,盛千鱼沉眉想了一下,委婉道:“听说网上有卖仿真娃娃。”

“今日你救了我,我可以全款送你一个。”

凌郁珩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心中反复默念:她没错,是他太急了,慢慢来。

林美依若知道,自己当年跟10岁女儿交代的话,被即将成年的女儿严格执行,不知作何感想。

剩下的时间,盛千鱼把冰袋交给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监督他消肿。

偌大的房间,安静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事。

“孙照今天有没有碰你?”凌郁珩问。

盛千鱼摇摇头:“没有,只是抓了我的领口。”

因为孙照还没碰到她,小鬼们已经冲进来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神色一凝,数秒后,声线冷沉道:“哪只手。”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但盛千鱼还是回忆了一下。

“右手。”

凌郁珩按着冰袋,缓缓低下头,眼睑遮盖了阴鸷的眼神。

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很好,已满三次,今晚有事做了。

‘叮咚——’门铃响了。

凌郁珩起身去开门,接过午餐,默默走向餐厅。

“盛小鱼,过来吃饭,给你点了热茶。”

说完又回头补充道:“不甜,没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