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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姜安还是蔫蔫的,胖饼一样摊在她爹身上不肯下来,

晚饭早早就备下了,在厨房热了一遍又一遍,

姜寂臣一回到主院,孙管家就招呼着小厮摆好饭菜,

还是和昨日一般,给姜安的是一碗精致的米饭,而身为王爷的姜寂臣则是胡饼,

不过,姜安小团子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面前泡在羊奶里的胡饼,

羊奶是精心处理过的,没有太重的原味,胡饼被姜寂臣亲自撕成小块漂在里面,油气香混着奶香,甜味和咸味结合在一起倒是意外的好吃!

姜安眼睛闪亮亮,胖手抓着勺子吃的很是开心,

和这么一个团子用饭,姜寂臣都心情颇好的多食了些…

吃过饭,姜寂臣和团子一起走出屋门,

裹着狐裘的姜安蹦蹦跳跳下了台阶,直奔院中高耸的公孙树而去,

“哈哈,酿酿快来呀~…”

她挣开酿酿为她圈着的保护圈,跑向落叶铺就的石板路,

树叶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踩在棉花上,

姜安抓起一把落叶,蹦着洒向半空,夕阳的红色映着落叶的金黄,恍若时间的实质从指间一滑而过,

姜寂臣抬手止住观砚想要上前禀告的步伐,高大的男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墨眸染笑望向笑得开怀的团子,

姜安和落叶玩了多久,她爹便看了多久,

直到兴奋过头的姜安一脑袋插进小厮扫成一堆的落叶中,

圆滚滚的团子往后一坐,发出瓷实的啪唧一声,

姜安有些懵的甩甩脑袋,对上她爹的视线嘿嘿一笑,

嘿嘿,不疼~

她眼睛眯起来就好似天边挂着的弯月,里面藏着漫天星河,

姜寂臣从酿酿手上拿过汤婆子,大手把人抱在怀里,“就这么喜欢这棵公孙树?”

姜安乖乖抱住汤婆子,“很漂亮,很喜欢!”

她昂着脑袋,小啾啾垂落在肩头,被她爹抱在怀里能看见这棵树不一样的风景,

小孩子的声音尚且稚嫩,她一字一顿说的认真,“这棵树很茂盛,里面藏着很多、很多的生命力,”

“是生的希望…”

在姜安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

姜寂臣抚上小娃娃的发顶,一大一小站在树下,风吹过,树叶慢悠悠飘下,

姜寂臣:“你说的对,是希望…”

生的希望。

从主院离开,姜寂臣去了前院书房,姜安则是带着酿酿他们去看羊咩咩,

兽苑地偏,因为里面养着的东西喜欢乱叫,怕影响主子休息就将地方选在王府的角落,

穿过一片假山林,沿着廊亭一直走便能看见高耸的墙,上面还有加固高度的铁柱竖立,

或许是听到了姜安一行人的脚步声,苑中响起一声虎啸,叫声从耳朵穿进心脏,

正言和正律暗中紧绷心弦,反倒是姜安安坐在酿酿怀里,两只小脚晃悠晃悠,好不自在!

兽苑墙外,两三只绵羊用绳子拴在木桩上,在呼啸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咩咩…咩咩?”

姜安手上拿着一把干草兴致勃勃投喂,

胖手晃悠老半天,羊是一动不敢动!

团子歪歪头,“你不吃?”

“你要是不吃就瘦了,瘦了就没有羊奶了…”

“没有羊奶,那我就只能吃羊肉了…”

“吸溜…”

团子碎碎念,脑袋里想着的却是书上见过的涮羊肉、烤羊腿、烤全羊、羊肉饺子…

姜安顿在那里,手上抓着把干草可怜兮兮看向酿酿,

“酿酿,阔不阔以和孙管家讲,姜安想吃羊肉了…”

酿酿嘴角抽抽,我的大小姐哟,你昨天晚上刚说要和这羊做朋友的…

心里这么想,酿酿面无表情的点头,“当然可以,奴婢回去就和孙管家讲…”

酿酿的话说到一半,羊好想知道自己要命不久矣,抖着两条竹竿腿过来扯姜安手上的干草,

团子胖手怼上羊脸往外推,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你不是不吃嘛!”

“做羊要有志气!有骨气!”

回应她的是羊抢走了手上所有的干草…

姜安瘪嘴,小孩子脾气上来,也不看羊了,直蹲在那里碎碎念,

苑里那位好像听烦了她的嘟嘟囔囔,虎啸一声盖过一声,

姜安捂住遭罪的耳朵,真诚提议,“酿酿,要不把它毒哑吧…”

正言、正律:……

大小姐,要不你还是把我们毒聋吧…

酿酿拍去小姐身上的灰尘,“大小姐,这里面关着的是皇上送给王爷的白虎,”

“东离进贡的,是圣上御赐,不能毒。”

“白色的?”

“对,白色的。”

姜安路过兽苑大门时好奇的盯了又盯,却老实的没有提出要进去看看,

笑话,像她这么小的团子,那老虎估计一口一个,

她承认自己脑子好像小了,但不是变蠢了,

姜安可没有兴趣当那个送上门的外卖。

回到主院已经月明星稀了,

酿酿抱着大小姐去厢房沐浴,洗去一身尘土味,这才将人交给王爷,

洗过澡的姜安白白嫩嫩,一身里衣在床上裹着被子来回翻滚,

她爹则在书案后看公文,

滚来滚去的小团子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眼皮打架,

姜安以前出任务都是大家睡在一起,冷的时候恨不得抱在一起睡,她也一直觉得没啥,

可突然要和自己亲爹睡,多少还有点小害羞呢~

想着想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姜寂臣放下手上的公文,手上用了内力挥出去,一室明亮灯火骤然熄灭,

他拍着团子,“困了就睡吧…”

一下一下,姜安睡得极快,不消片刻就起了鼾声,

梦里光怪陆离的,一会儿在天上飞,一会儿在公孙树下玩耍,偏偏就没有了从前的噩梦…

长夜安宁,身旁多了个团子也没让姜寂臣入睡困难,听着规律的鼾声,他反倒睡得安稳,

直到…

隐约听见身侧姜安难受的呢喃声…

男人一双眸子睁开,不见睡醒时的茫然,

他大掌探向姜安额间,滚烫一片,

晚饭间哄着喝下的姜汤半点用处都没,

男人挥开碍事的珠帘,声音传到屋外,“来人,叫府医过来,快!”

……

屋里重新明亮,主院里外站着不少人,

正言、正律和观砚守在外面,酿酿、孙管家和府医在主屋,

姜寂臣面如滴墨,周身氛围低沉的吓人,

府医搭过脉,便让人去寻烈性酒来,

“大小姐本就不熟悉这边的气候,身体太虚,加上吹了冷风,风寒引起的高热,”

“老朽开些汤药煎上,现下最重要的是赶紧退热…”

“王爷用烈酒搓在娃娃手心、脚心,若是还不降热,就再用烈酒搓搓身上。”

姜安很乖,烧得难受也只是哼唧几声,白日里生动的脸烧得通红一片,额前碎发被汗浸湿,整个团子蔫哒哒、了无生气的样子…

姜寂臣按照府医的吩咐去做,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站在床前,烛火衬着冷凝的表情像是索命的阎王,

“姜九,去谢将军府,带谢云山在崇州府逛上几圈!”

……

将军府的谢云山此刻正搂着美娇娘睡得香喷喷…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