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带着萧泽邦回到了招待所里,里面的服务员满是好奇地盯着萧泽邦看了一瞬,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一连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都没有让萧泽邦过去登记。
左晓想,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那层皮的原因在吧?
“你对于我知道多少?”左晓在屋子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淡淡地问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还是那么地出色、年轻,就是脸皮子看着比以前的时候白皙了不少,显得更是俊俏了几分,也不知道他出的是什么任务?
倒是他胳膊上的腱子肉,就算是穿着军绿色的衬衣都挡不住那蓬勃的张力。
“我只知道我确实是结婚了的,我的妻子叫左晓,现在还在乡下当知青。”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就连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他也是一无所知的,部队里的领导也没有给他说过。
或者说,就是连部队里的领导也不知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都很忙,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去做,哪里会去关注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件那么小的事情呢?
他当初出任务走的急,就是身上的伤,都是去了国外才慢慢地养好的。
他这次虽然说是去出任务,但是同样的也在国外拿到了一张毕业证,他现在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博士生。
但是,同样的,他对国内的很多事情也失去了联系,更是和很多事情都脱轨了。
“那你是还没回家了?”不管是李家,还是萧家,那应该也都算是他的家吧?
那他知道萧国刚的事情吗?
“嗯,还没来得及。”本来他是想今天聚完会后就去看外婆和外公的,这会儿却是出现了一点儿意外。
“外婆他们知道你们的存在吗?”按道理应该是知道的,他外公在军区可是很有话语权的,对于他的事情,外公更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而乔家的没落,他如果猜测的不错的话,肯定是有外公在后面做推手的。
他们敢算计他,那么就要承受外公对他们家的报复。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你一家子竟然会从上到下都是特务,这可真的算是为民除害了。
“嗯,知道,萧家也都知道。”具体的细节她也没有多说,相信以他的聪明劲儿,应该也不难猜测到吧?
“那、、、、、、”看她谈到他们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地,萧泽邦也不敢多加猜测。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爷爷奶奶对他的时候,总算有一种愧疚的心理,但是他却并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对左晓和两个孩子心存善意。
不过,看过刚刚萧紫琴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他们都对我很好,这些年来也对我多有照顾。我怀孕的时候和坐月子的时候,奶奶和外婆都有去陪我。你爸也经常会去看两个孩子。”左晓把情况简单地给他叙述了一下。
“那你们怎么住在这里?”要知道,萧家老宅和李家可是都有他的房间的,虽然自从他进入军区后,也很少会回去住,但是确实是一直都给他留着的。
“你当初只给我简单地说了一下外公外婆和舅舅他们的情况,其它的我是一无所知的,后来才在外婆他们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虽然他们都很喜欢两个孩子,对我也不错,但是,我却是并不想去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更不喜欢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居住,还是住在招待所里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向任何人报备。
但是,如果去他们任何一家去住,那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那你们这是、、、、、、回来探亲的?”这会儿应该正是芒种的时候吧?她可是个下乡的知青,能够这么清闲?
“嗯,也算是吧!我先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海市见了见世面,也是今天才刚到京市的,准备在京市呆一段时间就回去。”让孩子们提前熟悉一下京市的生活,以后就算是回来京市了,也不至于两眼一麻黑不是?
“爸爸,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海市可是玩儿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美食呢!那里真的是太好玩儿了!当当喜欢海市!”那里和柳家庄一点儿都不一样,在那里,她和哥哥、妈妈可以穿最漂亮的衣服,也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任何好吃的,根本就不需要去忌讳任何事、任何人。
“哦?你们在海市玩儿了多长时间?都吃了些什么好吃的?”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去过海市的,那里确实是和其它城市不一样,就是京市这样的城市,在有些方面来说,还是和海市有一定的差距的。
“妈妈带我和哥哥去了海市最大的商场买各种好东西,也带我和哥哥去游乐园玩儿,也去了动物园,那里可是有很多小动物、、、、、、妈妈带着我和弟弟还吃了海市最出名的红烧肉,那个味道还真的是和黑省那边的不一样,不过都一样的非常好吃,还有那个八宝鸭,同样的,它虽然和京市这里的烤鸭味道有区别,可是也一样的都非常好吃、、、、、、”当当叭叭叭地给自己第一次见面的父亲讲解着她的所见所感,心情飞扬。
而,叮叮则是有些羡慕地望着自己的妹妹。
妹妹就是这点儿好,她的表情永远地那么生动,感情永远地那么充沛,好像对于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父亲一点儿隔阂都没有似得,小身子一直都扒着父亲不放。
萧泽邦则是面带笑容,曼联温柔地望着自己的闺女,心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等他感觉到自己儿子那别扭的小眼神儿的时候,也很是能够理解。
以前的他在见到出任务很久都没有回家的父亲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想亲近,又不敢。
他没有理会儿子那矛盾的心理,而是非常坚定地把他同样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自己也顺势坐在了旁边的床上。
他现在虽然说是回来了,但是职位还是待定状态的。
可以肯定的一点儿是,他到了随军的级别,以后他们肯定是要跟着他去随军的,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怎么打算的。
“现在我回来了,等我的工作安排下来后,我就打随军报告,申请住房,你这边是怎么想的?”他虽然没有和媳妇相处过(也许相处过,但是他的记忆里是没有的),但是,他肯定是会尊重她的想法的。
她能够一个人怀孕、生孩子、把孩子养的这么大,还这么好,那她肯定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此刻的他对她是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是欣赏的。
“你会被分到哪里去?会出京市吗?”孩子们马上就要到上学的年纪了,她不想让孩子们去深山里去,那里的条件肯定是不能和京市这边相提并论的。
“应该不会,五年前我就应该调入京市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送去出任务,现在我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上面肯定是会有所表示的。再说了,还有两位老爷子在那里呢,没人敢给我穿小鞋。”该他的功劳、级别一样都少不了,反而还会因为有李家和萧家在的原因,他们会更重视他的事情。
他当然也明白教育对孩子们的重要性,更明白环境对于孩子们的影响力,他的孩子,肯定得是要在最好的环境里、条件下快乐地成长的。
“那就好,那你就去办理随军手续吧!两个孩子也该去体验一下学校的生活了。”农村那边可是没有幼儿园的,所以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和村里的那些孩子一起玩耍。
而学习的话,也就是她给他们布置的那些作业了。
不多,但是每天都有,孩子们这些年来也学到了不少。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直接去上一年级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她本来也是想最迟明年就会带着两个孩子回京市的。
只是,没想到会见到萧泽邦,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看他对两个孩子也是喜爱有加,对她也没有抵触心理,那她这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至于其它的,还是等以后相处了再说吧,毕竟,他们俩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我在京市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你要是不习惯去外婆家居住,我就带你去咱们的房子那边看看。就是那个房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住人,肯定是有些破败了的,还是需要修整一番。”那个房子是他私自换的,就连外公和外婆他们也是不知道。
不过,那里的地理位置和环境都很不错,就是空间也够大,足够他们一家四口舒服地居住的了。
“哦?在什么位置?”左晓也是有准备入手房子的,尤其是那些二进、三进的四合院,多多益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等下放的那些人都平反回来,再就是高考恢复后再买才会更好一些,不会有那么多的烂尾让她收拾。
“就在离这里不远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他当初就是看那里距离外婆他们居住的大院比较近,那个房子的面积也合适,他才换下的,可是花了他二十根小黄鱼呢!老贵了!
“你们俩、、、、、、”左晓对于他的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因为他们已经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今天到了京市也还没有休息呢,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这会儿累不累。
“妈妈,当当不累,当当要和爸爸妈妈去咱们的家看看。”
“妈妈,叮叮也不累!”叮叮这会儿也在父亲的怀里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看到母亲望过来的目光,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你们爸爸给咱们准备的新家?”虽然那是人家早就有的,但是不妨碍她忽悠两个孩子啊!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还没和这个男人离婚呢,那他的一切可是都有她的一半,她那样认为也没毛病吧?
“耶!去看咱们自己的新家喽!”当当这个小家伙就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
左晓宠溺地捏了捏闺女的脸颊,又摸了摸儿子那故作老成的脑袋,非常有兴致地站起了身道:
“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她还是意思地征求了一下人家男主人的意见。
“嗯!”萧泽邦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眉眼都很是柔和,一看就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也没有把两个孩子放下来的打算,反而是抱着两个一起出了房间。
左晓把门给锁上后对着他道:
“你还是把他们俩给放下吧,都那么大的孩子了,抱的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了的话,胳膊也受不了啊。”更何况,孩子们就应该是让他们多活动活动才更健康不是?
萧泽邦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了看走在他身边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把两个孩子给放了下来,一手牵着一个。
走在左晓旁边的是叮叮,他非常乖巧地用自己的小手,把左晓的手给握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甜蜜的微笑,真的是差点儿晃花了左晓这个老母亲的眼。
这孩子、、、、、、
说实话,自从懂事以来,她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么幸福的笑容,难道这就是拥有父亲的快乐吗?
她有些晦涩地瞥了一眼同样向她望过来的男人,两个人又同时收回了目光,向前看去。
因为有两个孩子,他们走的并不快。
不过,也在二十几分钟后站在了一个院子的外面。
这个院子的大门还很好地被锁着,很大众的那种红色木门,围墙是青砖的,大概有个快两米高的样子,很是结实。
萧泽邦先放开儿子的小手,掏出钥匙把大门上的锁给打开。
“吱嘎”一声,门被萧泽邦给推开了,就是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推开过的缘故,那个声音真的是有些刺耳就是了。
入目的是长满了杂草的院子,还蛮大的,最起码也有个一百来平的样子吧?
左右各三间厢房,正房是五间,都是砖瓦房。
只是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打理的缘故,就连房顶上也都长了不少的草,还蛮高的。
而房子的窗户上,也有很多玻璃都破了。
不过,那门窗看着倒是很结实的样子,一看当初用的木料都很好,没有偷工减料。
“我不在的这几年,这里就没有人打理了。”萧泽邦看着这荒凉的院子,也是有些尴尬的。
这段时间内肯定是不能住人的,也幸亏他还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完全可以找人再好好地修整一番。
“能够理解!外婆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吧?”否则的话,以外婆对萧泽邦的重视程度,肯定不会让他的院子给荒废到这种程度的。
就是舅舅那边的院子,也一直都是外婆在照料,要不的话,怎么可能还会保存的那么完整?
“嗯,这是我一个人的家。”外婆他们虽然一直都对他很好,但是他因为去外婆家的时候已经大了,在他的心里,那里并不能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外婆他们又对他太好了,他也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他们听,怕他们伤心难过。
这里是当初他还没进部队的时候,一个老人家要带着全家人出国,所以就想把这个房子给处理了,他们不要人民币,就要黄金。
他的手里正好有那些东西,都是妈妈当初悄悄留给他的,就连萧家人也是不知道的,而外婆他们还以为那些东西都被萧国刚给霸占了,也没想着要回。
随着时局的越来越紧张,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更是没人再提过他母亲当年的嫁妆一事。
那些东西,他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处。
但是,这个房子可是不一样的,它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归宿。
他毫不犹豫地就拿着东西和人家换了,当时就把这套房子过户到他的名下了。
他每次探亲回家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住个两日,也会把这里清理打扫一番。
“房子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和前面的院子差不多大,别的人家可能就会再加盖一些房子出来,而他根本就不需要,所以就一直是空着的。
地面也还是以前的土地,他也没去整理过。
就只是把前面的院子给铺了青石板,看着整洁漂亮一些。
不过,这会儿看着那些从青石板缝隙里长出来的杂草,萧泽邦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杂草的生命力就是坚强啊!
“哦?那这个院子的面积还真是不小呢!”说着,左晓就带头向院子的墙角处走去,她准备去后院看看。
这里可是市中心,在以后寸土寸金的京市,这么大的院子可是老值钱了,她这也算傍了个大款吧?
“后院的门在这边!”萧泽邦见她向右边的墙角走去,就出声提醒道。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左晓想干什么,实在是她面上的表情表现的太明显了。
左晓停顿了一下自己的脚步,随意又若无其事地转了个方向。
两个孩子和萧泽邦也跟在她的身后。
左晓看着荒芜的后院,再看看那高高地围墙,就知道,这里以前的主人应该是当地在种的,那田垄还很是明显地在那里呢。
“这里真不错!”她完了不是就可以在这里种一些自己需要的药材,也可以种一些蔬菜瓜果和花草吗?
这么些年在乡下过日子,也让她养成了在院子里种菜的习惯,她还会在靠墙的位置种一圈月季花之类的,既美观还爽心悦目的。
而自己亲手种的蔬菜瓜果,吃着也更香甜,那种满足感,和你去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尤其是,当你吃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洋柿子和黄瓜的时候,那种清甜、脆香的口感,更是买别人的所不会拥有的。
“你喜欢就好!这里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都听你的。”她以后可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当然是要听她的了。
“嗯,这里我完了要种各种蔬菜瓜果,靠墙的位置要种一圈的花草。”左晓说出了她的打算,她也没准备客气。
当然,体力活肯定是要这个男人来了,她虽然想法很多,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的。
“好,等修整房子的时候,我就让人把这里给你整理出来,你准备还各种种子指挥就行。”体力活他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做的,看她的那双白嫩小手,就知道她就算是下乡也没有做什么重活。
“好!”左晓也不会客气,她本来就没想过自己亲自动手。
“妈妈,咱们的家可真大啊!”她很喜欢,就是好脏的样子。不过,爸爸说了,会整理好的。
这里这么大,她肯定是能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哥哥也是。
在柳家庄什么都好,就是房间太少了,他们和妈妈还是睡在一张炕上。
她虽然现在还小,但她可是都知道的,人家房间多的人家,孩子都是不和父母住一个屋的。
现在,他们的爸爸也回来了,他肯定是要和妈妈睡一个屋的,那她和哥哥肯定也是要有自己的屋的啊!
“是,你终于可以不用和我这个黄脸婆睡一个屋了。”左晓没好气地对自家闺女说。
她当然知道自家闺女刚刚说那话的意思,在柳家庄的时候,这小丫崽子就不知道听谁说了,孩子长大了要自己一个人睡,不能和父母睡一个屋的,回去就和她说,她和哥哥也要单独睡。
可是,她在柳家庄的房子也就那么大,能住人的屋子也就那么两间,有一间还被她弄成了诊所,哪里还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们俩睡啊?
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打算在柳家庄久住,所以也就没想过再去加盖房间。
所以,虽然两个孩子都五岁了,他们还是和她睡在一个屋的。
不过,这在乡下,可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哪儿有这么小的孩子就自己单独睡觉的?
就是在城里,住房也是非常紧张的,不要说是这么小的孩子了,就是更大一些的孩子,也有很多是和父母同住一个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