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康叔随周公平三监之乱,因功封建卫国,定都殷墟,兼领濮上。历九代,及至武公翼护天子东迁有功,升爵封公,领东部方伯。时卫国地广千里,战车三千乘,列国敬服,诚中原雄国也……”
卫国,乃是周文王第九子康叔的封国。后随周公旦定乱有功受封河内之地,建都朝歌,掌控旧商王畿的精华之地,卫国几代经营,在平王东迁的时候达到国力巅峰。
当时的卫国地是列国中排名前三的国家,地跨大河东西,人口众多。(大致为安阳、鹤壁、新乡、濮阳、部分聊城与菏泽)
像如今晋国的河内、部分邯郸之地当时都是卫国的领地。
只是好景不长,卫国盛极而衰。还是老生常谈的嫡庶君位继承问题,卫国连续内乱了好几代。政治内斗不仅让卫国国力虚弱不堪,还催生了好几个类似三桓的旁宗家族。
到了好鹤的卫懿公上位,赤狄自太行山南下,国野内外皆无战心。如同犬戎破镐京杀周幽王一样,赤狄阵杀懿公,攻破了朝歌城。这座上千年的古城被大肆抢掠,宫阙几乎焚烧殆尽。
此战之后,卫国丧失了黄河以西的全部土地(安阳、鹤壁、新乡),几乎一蹶不振。之后的卫国几次迁都避祸,最后在齐国的帮助下才于濮水流域重建国家,建都帝丘(濮阳)。
可就算是吃过一次大亏,卫国还是内斗不止。几年前,当今卫侯姬元流亡山东,在齐晋的帮助下才回国登上君位。
此时的卫国馆舍之中,夏谕与赵鞅相对跪坐于锦席之上,相谈甚欢。二人率军押送鲁公西进,途中经过卫国,卫侯姬元闻之,谴使请二人入都,将设宴于卫宫。
二人行在卫国,难免提及卫国旧事。
赵鞅正襟危坐,听着孟子谈及卫国兴衰故事,想起了自己曾经助卫侯继位辉煌事迹,显圣之心顿起,严肃英武面容上笑意满满:“夏愚遍观经史,三代故事,鲜有不知。只是言及卫国局势,鞅亦有几分浅见,孟子恐难专美于前……”
夏谕是个好听众,对于赵鞅侃侃而谈自己的辉煌事迹,不仅静作聆听之态,还时不时提上一两个问题,给赵鞅送上装比的机会。
待到往事叙述完,夏谕递上一杯清茶,赵鞅接过一饮而尽,只觉浑身上下、自内而外的舒爽。
装逼爽!在天才面前装逼更爽!赵鞅现在就是这么个心情。
“宗主、孟子,这是今日的拜帖。”就在此时,屋外侍候的家臣武士趋步入内,送上卫都各家族、名流的拜帖。
赵鞅微微颔首,接过各家拜帖,随意翻捡看了两眼便兴致缺缺的放在漆案之上。
夏谕却是颇有兴致的翻看起来,拜帖中大氏族、公族、时流皆有。夏谕细细斟酌思量,最后抽出三份单独放置。
“卫太子蒯聩倒也罢了……”
“宋朝乃是宋公之叔,竟出宋为下大夫?”
“端木巨?区区卫国西境一中大夫,孟子何以另眼待之?”赵鞅翻看三张拜帖,细看之下面色不禁疑惑起来。
夏谕轻笑一声:“今夜卫宫之宴,我料此三人必然临席。”
“为何?”
夏谕身音微顿:“卫侯之好…天才皆知。宋朝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巧色侍卫侯,无功僭为大夫。今专司卫宫车马步辇,职卑而权重,虽为幸进,卫侯已然待之如心腹。”
“再者,我与宋朝有隙…”
“端木赐,卫国西境大夫,其领地隔河西望河内,乃是我等入晋必经之路,今入卫都,卫侯之命也。”
赵鞅先前初看不知其意,现在夏谕一番解释也明白了过来:端木巨明显是卫侯姬元特地给他们找的出卫“向导”,肯定是要露露脸的。至于宋朝,更像是卫侯的“玩物”,而且其人竟还与孟子有隙?
想起孟子对宋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及卫侯恶心人的癖好,赵鞅心中已经对宋朝生起恶意。今夜临席宋朝规规矩矩也就罢了,若是……他不介意帮卫侯认清谁是儿子谁是爹。
夏谕自是不知道赵鞅已生出帮他教训宋朝的心思。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端木巨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其子端木赐身上。
端木赐既子贡,后世孔门十哲之一。其人善辞令,经商于曹、鲁间,富累干金。历仕鲁、卫,出使各国时与诸侯分庭抗礼。曾为鲁游说齐、吴、越、晋等国,促使吴伐齐救鲁。
在孔子死后,独自庐墓守灵六年。
前世,夏谕最喜欢的孔门弟子有两人,子路与子贡。原因无他,十哲皆是能人,但唯有这两人是全才。
子路:善理政、能整军、长于勇武、高谈阔论、道德水平高。
子贡:商业天赋拉满、善辞令、外交天赋拉满、治政也不差,而且道德水平极高。
要是将两人引为臂助,一文一武想想就爽。
夏谕与子路为友十年,亲如兄弟。如今子贡虽已近在眼前,只可惜……
特喵的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