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是暖暖的，带有花开的味道。程苋秋低头写着作业。班级里已经开始筹备五四大合唱了。像往常一样。大概是高一经历了一次，已经没有当初的那样的兴奋了吧。洛水的比赛也多了起来，也常见不到人，清绾还是一股劲地学习。没有了谣言和绯闻真是件轻松的事情。程苋秋觉得像自己这种人也会传绯闻真是不可思议了。
但是，“苋秋，班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程苋秋现在最怕的就是被叫去办公室了。她心里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师，你找我？”班主任又换了一个，是个中年女人。她戴着一副眼镜，仿佛透过眼镜可以看透每个学生的心思。
“你知道林央最近怎么老是旷课吗？我也联系不上他家长，想着你们俩同桌，所以问一下你知不知道。”
林央，确实最近挺奇怪的。自从那件事后，感觉他就很少和她说话了，也老是不来上课。偶尔来上课，还到处是伤。但是她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挺了解林央的，毕竟和他相处了快一年了，他总是那样嬉皮笑脸，阳光的样子，很活泼，很有少年感。可是这学期她明显感觉到林央仿佛不是她认识的林央。尽管他还是会和她笑着说话，声音也很温柔，可是他看向别人的时候的目光，是冷漠的。她原来，一点都不了解林央。
自己只是一味地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好，却不知道去关心别人。程苋秋觉得自己真是个十足的坏人。
“抱歉，老师我也不知道。”程苋秋说道。
班主任点点头，“好吧。那你回去吧。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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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画完画一个人去饭堂打饭，下午六点十多分的饭堂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高三的位置是满满的。她打了饭一个人走到以往的位置坐下。她本是无意地四处一看，却不经意地发现了林央的身影。她后悔自己没戴眼镜了。但是可以看到他对面是个女生。程苋秋是挺惊讶的。
她没见过林央还和哪个女生来往过。
她赶紧扒完饭，故意没走他们那边的过道，走了另一边。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也认出了那个女生。
廖涵。
他们俩只是默默地吃饭。也没说什么。
程苋秋完全不敢相信，廖涵会和林央有接触。因为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啊。两个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程苋秋跑回了宿舍。像极了做小偷的样子。
是自己又像个粗大条一样忽略了什么细节吗？她努力回想着一些细节，却发现毫无头绪。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认真地走入过林央的世界。她太容易把别人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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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在美术室待了一上午，她看了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应该可以放学了。她收拾了东西回到教室，大家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清绾还在和徐子杰讲题。林央已经不在了。他早上早读的时候还在啊。“徐子杰，林央呢？”
“他刚走。”
程苋秋赶紧收拾好东西，“清绾我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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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想去跟踪林央。她本想找廖涵的。但是又作罢了。廖涵对于她而言有种疏离感的。她也不知道就算遇到廖涵，她又该如何开启话题。
林央一个人走在前面。程苋秋像个跟踪狂一样偷偷摸摸的。
这一带她不太熟。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来过的。但她记得林央的家好像不是这个方向的啊。他要去哪呢？她心想着。但按捺着好奇心，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跟踪着。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程苋秋觉得自己眼花了。
廖涵在那个路口等着林央。他们，是在谈恋爱吗？程苋秋控制不住自己飞的老远的思绪。
程苋秋没有再追上去了。因为林央和廖涵一起走了。她想，可能林央喜欢廖涵吧。她对这种事情一向保持尊重的态度。她不过问，只是默默地祝福。也好，这样她的负罪感就不会太重。
可她现在很迷茫啊。这里，她完全不认路啊。刚才忙着跟踪都不知道做下标志。她叹了口气。算了自己慢慢找吧。
然而她觉得自己好像绕进这些复杂的巷子了。“啊啊啊啊啊。好烦啊。”程苋秋又累又渴又饿。这早过饭点了吧。她看到眼前不远有家小卖店，就走了过去。
拿了一瓶可乐和一个面包。“一共多少钱？”她问道。
这家小卖部比较小，东西也很杂。店主是个中年女人，她满脸皱纹，“5块。”程苋秋把钱递给她。
“哟，你也是一中的啊。”那个女人说道。
程苋秋点头。
“我家那个死丫头也是一中的。”
程苋秋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走开了，绕进了另一个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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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算是放弃了。彻彻底底被困在这么复杂的巷子里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拨通了池砚的电话。
“池砚，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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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边干什么？”程苋秋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本以为是池砚，刚还在想怎么池砚这么快就到了。结果是，林央。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要怔住了。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哦。我，就，随便逛逛。结果迷路了。”程苋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央叹了口气说道。
程苋秋想着万一待会池砚来的时候没找她怎么办？“啊。不用了。池砚待会就来了。”她还是靠在了墙角决定等池砚过来。林央无可奈何，“好。那你等吧。”
看着林央准备离开。她很想叫住他，问他为什么不来上课，为什么老是一身伤，为什么和廖涵走在一起？
可她开不了口。算了，还是不问了。林央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自然有他的原因。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她低着头玩着手指。
“程苋秋。你跟踪我吧。”林央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程苋秋都不敢抬头看他。啊。真是怂。
“没。我才没跟踪你嘞。我只是，没事到处逛逛。”程苋秋逼自己与他对视。可他的目光太让人觉得冷漠了。林央再走进了一步，一步。“林央。你干嘛。你别靠我这么近。”程苋秋感觉自己被林央给堵在墙角了。
林央勾起嘴角，“程苋秋，干嘛跟踪我？你想知道什么？”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
程苋秋避开他的目光，真是没点技术，第一次跟踪就被人发现了。她心想。看来她不适合当狗仔。
“你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去上课？你还想知道什么？”林央有些低沉但又带有挑衅的声音。这是程苋秋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如此的狂妄不羁，如此的挑衅。
程苋秋深吸了口气，“对，我跟踪你，还不是你最近老是不来上课。你还一身伤。你打架了吗？还有你怎么和廖涵走到一起了？”她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林央听到最后一句话竟笑了，微微弯腰摸摸她的头发，“程苋秋，原来这么久了，你好歹对我动了点心啊。”程苋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啊？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赶紧摇摇头，解释道。
林央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程苋秋推着他，却怎么也没让林央放手。“就一分钟。想知道，就让我抱一分钟，待会就回答你的问题。”林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程苋秋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任由他这样搂着。
“程苋秋。”池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气死了。程苋秋转头，看到池砚正紧皱着眉头看着她。啊，天啊。杀了她吧。林央看到了池砚，笑了笑，松开程苋秋。“哦看来。他来了。你不需要我了。”他摸摸程苋秋的头发，笑着走开了。
“诶。林央。你还没跟我说呢。”程苋秋喊道。
“下次再告诉你。”
程苋秋怎么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她看向池砚。低着头，朝他走过去。
“抱歉啊，这实属意外。池砚。我是有事和林央说的。”程苋秋解释道。
“哦？是吗？有事需要抱着说么？”池砚没好气地说道，他骑上单车。程苋秋赶紧坐上去。她双手撑着座椅，害怕自己掉下去。
“和人家拥抱一下，现在手都不能用了？不拉着我，小心摔下去。我可不会送某人去医院。”风牵扯着池砚的校服外套，像不安分的心思。
程苋秋撇撇嘴，拉着池砚的衣服，她觉得这样不稳妥，干脆直接搂着池砚的腰。池砚勾起嘴角一笑。“坐好了！”他加速骑车。
四月的风吹着少年少女的发丝，扬起青春的弧度。阳光肆意地洒在蓝白色校服上，常青树也在迸发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