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赶到时,雨势越下越猛。
车子还没停靠稳,透过朦胧的车窗看到不远处的两抹身影。
微弱的路灯闪现出一抹触目惊心的一幕。
打开车门那一瞬,许冉心跳加速,所有的难言恐惧都充斥着大脑。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雨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砸在许冉身上,但她却丝毫不顾。
奔跑时双脚一软,便重重跌倒在泥泞的路面上。
时南笙撑着伞快步追上,心疼的扶起许冉,
“冉宝,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摔到哪?”
“我没事……”许冉摇着脑袋,哭腔很重。
脸上的泪水掺杂雨水,一时间分不清楚。
但能清晰看到她红肿的眼眶。
许冉赤着小脚,挣脱开时南笙的搀扶,踉跄着奔向躺在地上的姜雾谙。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跪坐在姜雾谙的身旁。
时南笙撑着伞跑到许冉身后,将雨伞偏移歪向女孩的身体。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件外套,弯身披在许冉身上。
他完全将自己裸露在大雨之下,身上的衣襟很快被打湿个彻底。
伸出另一只手往后拢了拢额前湿哒哒的碎发,继而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谙谙,你怎么了这是……”许冉伸出颤抖的双手,“谙谙……你别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瞧着姜雾谙浑身的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许冉一时间不知该碰哪里。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打落在地面溅起小水花。
转瞬即逝和雨水快速融合。
姜雾谙偏开目光,将视线聚焦在嚎啕大哭的许冉身上,
“冉……宝……不……哭!”
她伸手想要触碰对方,许冉赶忙凑身拉住姜雾谙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谙谙,你别说话了好不好?”许冉慌乱伸手去擦姜雾谙嘴角的血。
她哭的抽抽搭搭,心脏如同遭受了重拳锤击,痛到无法呼吸。
“冉……宝……邮……”姜雾谙张着唇瓣,每呼一口气,都用了全身的力气,“……箱……”
“何……咳……咳咳……”连着咳嗽好几声,又吐了很多血。
把许冉急得直落泪,着急忙慌的想试图给姜雾谙止血。
……
送往医院的途中姜雾谙就昏了过去。
在抢救中的姜雾谙,生命体微乎及微。
直到急救室上的红灯灭掉,相对没有迎来让人期盼的消息。
医生只能遗憾的摇头叹气,“请节哀!”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却是狠狠戳在心口的一把利剑。
这样的消息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如同五雷轰顶般不可置信。
“这,这不可能……”许冉抓着医生的手臂,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再救救她,我求求你了医生!”
“抱歉,节哀顺变!”医生也很惋惜。
眼看着医生要走,许冉跪倒在地上,不肯让走。
许昊阳拉起许冉制止,声音嘶哑低落,“冉宝别这样,医生已经尽力了。”
虽然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可事实终究是改变不了。
他也心里闷闷的难受。
“不,不是的,谙谙她怎么可能……”许冉瘪着嘴,鼻子酸涩难受,泪珠不断往外涌,
“哥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谙谙她不会丢下我的,她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小太阳!”
“阿南你说,医生是不是在开玩笑?”许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怜巴巴望着一旁神情凝重的时南笙。
“冉宝……”时南笙欲言又止,用手指捋顺许冉脸上贴着的发丝,语气里听得出满是遗憾,
“医生确实已经尽力了。”
感觉心口被撕扯出巨大的裂口,疼痛难忍,许冉娇弱的小身体摇摇欲坠。
她神情恍惚,感觉身体都开始飘飘浮浮,小手无力的虚握着衣角。
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下陷,仿佛要将她埋入无底深渊。
下一秒,眼前一黑,头晕目眩,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冉宝!”
“冉宝……”
……
一时间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可许冉总觉得梦还没醒。
之前找不到开车逃逸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王小慧撞得。
按年龄算算,她若是刚过十八,应该是没有驾照的吧?!
看着王小慧那副丑恶狰狞的嘴脸,许冉怒火高涨。
也因伤心过度,这次晕的是一周中第四次了。
然后,许冉就突然晕倒在公安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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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许冉都不知,出事前姜雾谙都经历了什么。
那晚,学校后山坡破旧的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仓库的墙壁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块,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屋顶上的瓦片也残缺不全,有些地方还漏着月光。
地面上堆满了各种杂物,有破旧的木箱、生锈的工具,还有一些被遗忘的物品。
地上瘫倒着一个女孩,她的手脚都被绑着。
“初初姐,怎么办?”冯雪有些胆怯的问,瞄一眼还没醒的姜雾谙,“我们的事她都知道了!”
何初盯着地上的人,默了几秒,勾唇,黑暗的气息掩盖住她的神情,
“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话时语气散漫,腔调中透露着丝丝凉意。
“总会有人比我们更恨!”
这话意有所指。
手机屏幕上亮着光,映射在何初脸上显得格外阴翳恐怖。
此时,天空中的那弯明月,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好似仅有的希望都不曾给。
夜,静的可怕,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现在的时间不早,学校的人都走光了。
何初退了聊天界面,再抬眸时,姜雾谙已经醒了。
冯雪上前拽下姜雾谙嘴里噙的毛巾。
“你特么就一疯子!”姜雾谙张口就是恶狠狠开骂,
“别以为抓了我,就以为你的计谋可以得逞,何初,你做那么多坏事,小心遭报应!”
她是真的低估了何初的隐藏能力。
当时在梧桐林的时候,她被冯雪拽着腿,突然何初就扑了过来。
三个人便双双倒地。
紧接着就感觉后脑一阵剧烈疼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在这个破仓库。
何初杵着胳膊,轻捻食指和大拇指,看着指甲,满不在乎说着,
“那就等报应来了再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