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秦四公子是秦家三爷的庶长子,说来秦家三爷也是个……神人。”余年想着该怎么给杜若鹄解释,又觉得君子不应在后面议人长短。
“秦三爷年轻时是个混不吝,明明有婚约还救了个卖身葬母的女子,婚前红袖添香、金屋藏娇,新夫人刚进门就查出来怀了这个庶长子,也因此秦三爷和这位夫人这么多年关系并不好。”杜若鹄知道让表哥一个男子说这么些八卦着实是为难他了,于是接过话头说起来,这件事当年可是风靡京城八卦圈的。
尽管当时杜若鹄还没出生,可耐不住这件事高居京城八卦榜首,甚至听说因为这件事曾经一度京城卖身葬父葬母之风盛行。听说后来还是京兆府出面以扰乱京城秩序抓了一波人,才慢慢的没有这回事了。
京兆府这回事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秦三爷这事做的着实荒唐。
杜若鹄这个外来人来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知道,京城中高门府邸要买下人都要经过层层审核的。
老话说的“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就是因为在高门府邸的下人都是很小就进府经过严苛培训的,各方面不说出类拔萃,也有所长。
这种话本子里、电视剧里才出现的卖身葬父、情定终身的片段,在封建礼教森严的社会要想发生,杜若鹄总结需要集齐几个因素“男的二世祖、人傻钱多、家里管不住”。巧的不得了,这位秦三爷这几点全符合了。
“正是如此,这位秦四公子自出生起就不被人喜欢,一向重视规矩的秦老夫人更是视他为污点。”余年接过杜若鹄的话继续说道,“秦四公子的母亲也不是一般人,知道自己母子俩不受别人待见,牢牢地抓住了秦三爷的心,秦三爷那么多姨娘小妾,最喜欢的却仍是这位徐姨娘。秦四公子不到五岁的时候,秦三爷就拜托好友将他送到嵩山书院拜大儒枫桥先生为师,所以秦氏公子从不出现在京城世家的眼中。”
余年觉得也挺好笑,秦三爷虽是在众人眼中是个没出息的二世祖,可是偏偏为人仗义交友广泛,且从来不去赌局花楼,算是个正派的纨绔子弟,也因此认识许多文人雅士。
枫桥先生是仅次于梅先生的一位大儒,是前朝最后一届科举而状元,因不满前朝皇室的昏庸年纪轻轻便辞官,归隐回乡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文人雅客办起了书院。
起初书院只是一个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事情,后来前朝皇室风雨飘摇不知是谁传出风声,能破麒麟者唯有枫桥,前朝皇室三顾茅庐都没把枫桥先生请出来,反而使书院名声大噪,天下学子都以能拜枫桥先生为师为荣。
杜若鹄显然也想到了枫桥先生,杜若鹄一直觉得那句破麒麟的话肯定是枫桥先生的营销,毕竟他开书院不能没有名气。杜若鹄也曾经和梅先生聊过枫桥先生,梅先生说枫桥先生的确腹有诗书且才华出众,且有着文人的通病,清高自傲、孤芳自赏。
这也是枫桥先生和梅先生最大的区别,在那些文人志士看来,梅先生这种入世之人虽然智计卓绝,却总是少了些文人风骨。
所以两相对比,也正是因为枫桥先生这股文人的高傲,更引得无数自诩不凡的文人志士以拜枫桥先生为师为荣。这位秦四公子能拜在枫桥先生门下,看来也不是个蠢笨之人。
“秦四公子比你我大六岁,十八岁那年出师回到京城中,众人原本都好奇枫桥先生的关门弟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位秦四公子回京之后泯然众人,时间一长也变没人对他有什么兴趣了。”
其实余年对秦四公子知道的也并不多,毕竟余年那时候已经进了武备所,天天都在摸爬滚打,这些消息还是因为自己和秦五公子是同窗,从秦五公子嘴里听到的关于他这位庶长兄的八卦。
“不知这位秦四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杜若鹄想起在西北时从林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秦四公子和现任江夫人的婚约,倒是对这位秦四公子起了不少兴趣。
毕竟当年江夫人落水那件事,在杜若鹄看来怎么都是一笔糊涂账。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从脚步声判断,一人步履沉重年龄偏长应该是余庆,另外一人步履轻盈,脚步声若是不仔细辨认几乎不可查。
杜若鹄心下暗惊,没想到这位自小拜师于名门大儒的秦四公子倒是有不错的身手。
余年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就连忙出人迎去了,尽管自己作为上级,但毕竟以后要一同共事也不能太拿乔。
余庆本就在前院,得知秦安亲自来找自家儿子,便亲自带着人过来了。刚走进院子,见余年出门迎接,便和秦安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秦安恭恭敬敬的给余庆施了个晚辈礼,本就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有不少好感的余庆更觉得这后生礼貌得很。
余年将秦安迎进书房,杜若鹄见人进来了也起身行礼,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安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就见到杜若鹄,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心中倒是有几分雀跃。
“秦公子,这位是我表妹,镇国侯幺女,今日表妹来同我借书……”尽管平日里余年和杜若鹄相处并没有在意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余年不愿意让外人觉得自家不守礼教,于是连忙解释。
秦安还没有说话,倒是杜若鹄落落大方的上前,对着秦安施了一礼开口道:“秦公子见谅,今日是若鹄有意借着借书的借口留在表哥这里,就是为了见公子一面。”
“哦?见我?”早在今日之前秦安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却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直接。
而一旁的余年此刻已经听得汗流浃背,不知道表妹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