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姜嬷嬷自己来京之前梅先生给自己的资料里有写到,姜嬷嬷是皇后姜氏的乳母,当年皇后入宫为后,姜嬷嬷便陪嫁到皇后宫中,是皇后最信任的人之一。杜若鹄苦中作乐的想,看来自己的身份在宫中之人心中还是有点重要的,竟然要皇后的乳母亲自来给这个下马威。
姜嬷嬷带着杜若鹄来了未央宫的主厅,一进主厅,杜若鹄便看到厅里两侧座椅上坐着一众妙龄女子,想来应该是宫中妃嫔,皇后娘娘则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听着下面人交谈。随着杜若鹄进来,众妃嫔也停下来交谈转头齐齐看向她。
“臣女杜若鹄,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各位娘娘。”杜若鹄不等人说便连忙行礼。
“平身吧。”皇后娘娘淡淡的看了杜若鹄一眼,然后对身旁的宫女说道,“赐座。”
宫女拿来一个圆凳,摆在正厅最中央的位置,让杜若鹄坐下,饶是杜若鹄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此刻像个猴一样坐在大厅中间让众人围观,心中也慌乱不已。
“臣妾早就听皇上说镇国侯家的嫡女容貌娟秀贞静贤淑,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坐在皇后娘娘左侧下首位置的一位妃子开口娇笑出声,那话似乎是在和皇后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可听在在场众位妃子的耳朵里又有了另外一种意思:皇上宠爱她,把前朝臣子的家事也跟她说。
“陈贵妃向来深受皇上宠爱,皇上自是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上昨日还跟我说起,若是宫中多几个贵妃这样的,那这册封大典我也能少操些心。”皇后淡淡的喝着茶,瞥了陈贵妃一眼,语气毫无波澜的开口。听了皇后的话,陈贵妃攥紧手中的帕子,眼底全是不甘不愿。
杜若鹄在下面听着两个女人针锋相对,不由得感叹皇后真是杀人不见血,一句话就把自己作为正妻的地位给展现出来了。多多少少也对这位陈贵妃有了些印象,这位臣贵妃是皇上还是太子时的侧妃,吏部尚书嫡女,生得花容月貌颇受太子喜欢,太子登基后,便下旨封为贵妃,如今这后宫也只有他一个贵妃。
“臣妾看杜家小姐这身子骨倒是有些瘦弱。”陈贵妃见自己在皇后那边讨不着什么好,便转头看向杜若鹄,一开口竟是关切的话语,“可怜劲儿的小小年纪,在西北那贫瘠的地方受苦,如今终于回了京城可要好好养着。”
“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女自幼体弱多病,时常喝着汤药,承蒙先皇恩旨赴西北寻医才勉强长到现在,如今只是身体较平常人弱了几分,但不碍事。”杜若湖也不知这陈贵妃对自己的关心到底有几分真心,恐怕那几分真心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但也不敢得罪,只能起身应答。
“哦?自幼体弱多病?本宫还以为你是四年前在秦国公府受伤那次留了病根,本宫这心里还难受了好久。”皇后听着杜若鹄的话,饶有兴致的接口,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杜若鹄。
厅中众嫔妃听了皇后娘娘的话面色各异,当年杜若胡在秦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因为双方都瞒的极好,所以个中细节极少有人知道。京城众人只知道杜家小姐在秦国宫府受了伤,却不知是何缘故。如今听皇后娘娘再提起来,所有人都支起了八卦的耳朵。
“成女惶恐。”一听皇后的话,杜若鹄连忙跪下开口回道,“娘娘误会了,是臣女体弱,那日下学回府时自己踩空了撞到了假山上,多亏了秦国公府的小姐发现臣女,通知了臣女的家人,不然今日臣女也无法站在这里了。说起来,秦国公府于臣女有再造之恩。”
杜若鹄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尽管表面上看对秦国公府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但是不少人在私下议论秦国公府的女儿心思歹毒,皇后作为秦国公府的女儿,自然是也被暗戳戳的编排了不少。尽管秦国公府位高权重,可是毕竟无法靠身份去镇压流言蜚语,那没有什么是比自己这个当事者澄清更好的了。
在座的妃嫔背后都是朝中大员,杜若鹄相信自己今日的一番话,不出一日就会传遍京城。哪怕妃嫔们没机会出去说,皇后也会让人把自己的话散播出去。
“看看你这丫头,本宫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弱。”皇后见杜若鹄如此识时务,不免对她的印象好了一些。这几年每当皇帝在朝中不顺被先皇责罚,他总会埋怨自己母族不得力,连个小丫头都处理不好。皇后自己也因为当年的事情,没少被妃嫔明里暗里说些难听的话。
今日过后,外面在有什么不利她秦国公府的谣言,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处置了。
“谢皇后娘娘。”杜若鹄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坐下,继续回到了乖宝宝低头不语的状态。
“时候不早了,臣妾就先退下了。”见没什么好戏看了,陈贵妃率先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见陈贵妃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就离开了,众妃嫔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皇后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紧握着茶杯的手暴露出她此刻的愤怒。但她还是强压下火气开口说道:“众位妹妹也回去休息吧,本宫带杜家小姐见见穗禾。”
听皇后娘娘终于下了逐客令,众妃嫔都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行礼告退,一时间正厅中除了皇后主仆只剩下杜若鹄一人。
“杜小姐平常都读什么书?”待众人走后,皇后开口询问道。
“臣女在家中时候父亲请了夫子,教臣女一些诗词歌赋和女戒女则,只是臣女身子骨弱时常生病,所以学的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杜若鹄装作惭愧的低下头。
“无妨,到时候进宫之后好好努力便是了。说起来穗禾和你一般年岁,你俩定能相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