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来去匆匆,很快出发去往王城了。江渔把陈欣这边相应的事情都安排好后,就开始忙霍兰普尔商业街的事情。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一开始任由你有多么宏大的志向,蓝图铺设地多么广阔,最终在现实的各方压力之下,就变成了条条框框里始终不甚满意的试卷。
按照江渔最初的设想,这样的商业变革应该像一场细润的微风,从霍兰普尔开始,逐渐吹到三大帝国的很多角落。
但帝国明着支持,暗地里却透露出许多的为难和桎梏。
她深思熟虑之下,将规模一缩再缩,一改之前广而告之的态度。在最需要宣传的完成期,竟逐渐露出了静默的趋势。
虽然是弊大于利,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好处。起码帮助她筛选出最为忠心的商人团体。
商人逐利是天性,一些前期兴趣高昂的商人感受到帝国暧昧的态度后,犹犹豫豫地后退了。
但以陆双代表的陆家,约翰大叔代表的大洋帝国的几位餐饮商人以及森林帝国的魔宠商人彼得也带来了几位立场极为坚定的商人,仍旧坚定不移地在推行和实施江渔的计划。
除了这些江渔认识的人们,还有一批十分坚定的商人,并未有任何后撤的意图。
这让江渔十分感动。
她现在将精力全部集中在霍兰普尔即将建成的商业街区上,这将是她商业版图的试点项目。
但计划就是提前预设,她已经在思考接下来的三个选址地点了。
第一步如果取得成功,第二步她计划同时在其他三个城市建造第二批商业街区,为商业的连锁铺设可能性。
今天晚上江渔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涂涂画画,制定计划,等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放下笔,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转头看向窗外。
她的窗户面对大海,城堡位于高高的礁石之上,她能看见远处泛着莹莹亮光的海面,还有清朗的月亮和闪烁的星光。
她没有开窗,纱帘却轻轻拂动,她的发丝也被仿佛虚空出现的旋风带着飘荡了几下。
江渔瞬间汗毛倒立,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去,才发现不速之客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那双澄黄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凯斯兰双手环胸,倚靠在床头,毫无礼貌甚至可以说是冒犯地大喇喇地坐在江渔的床沿上。
这个疯子。
江渔保持着坐姿,没有说话,只是用控诉和抗拒的眼神看着他。
“嘿,别这样看着我,亲爱的。”凯斯兰双手一摊,随意地撑在身后的被子上。
“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只会觉得你是在邀请我。”凯斯兰轻勾薄唇,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我没有多少时间,虽然我真的很想拥抱和亲吻你,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说明我的自制力还尚存。”猫头鹰语气轻佻,欠扁极了。
江渔早就不怕他了,但闻言还是偏移了自己的目光,注视着他一尘不染的长靴。
“我可不会弄脏你的地毯,这未免太不礼貌了。”凯斯兰随着江渔一起低垂了眼眸,看向自己的靴子。
“比起你的行为,这算得上什么冒犯。”江渔毫不客气,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厌恶。
“讨厌我啊。”凯斯兰轻笑一声,“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他简单又直接:“江渔领主不是在考虑给我一个伴侣位吗?怎么自己的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吗?”
江渔简直被气笑了,她决定不能再让这个神经病胡说八道下去,问道:“你在深夜闯进我的私人空间,你多冒昧啊,到底有什么事?”
“唔,生气了。”凯斯兰得寸进尺,直接向后仰躺在了弥漫着心上人香气的柔软床榻上,他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说:“真好,你终于不是拒我以千里之外的模样了。”
“啊,对了。”他侧过身来,无辜的看着江渔说:“我哪有闯,我分明是偷偷进来的。”
他的笑容放大:“当然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女人。”
他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死死盯着江渔,质问道:“那该死的暗仆是我为你训练的,你为什么随手把他送给别人?”
“还有你派人送来的那一大笔钱是什么意思?报酬?和我划清界限?”凯斯兰咬着牙,“那小杂种是我亲自训练的,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你觉得我亲自出马就值那些钱?”
“你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付出再多的钱,都是在践踏我的心意。”
江渔歪了歪头,难得冒出了一些恶意,刚好用来报复某人不请自来的失礼,故意说到:“哦,看来真是花费了首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啊~”
她随手撩了撩头发,盯着那双潋滟的兽瞳:“亲爱的猫头鹰,可这心意不是你自发自愿的吗?又不是我求着你的,怎么,你觉得不平衡啦?”
“我付钱你觉得我是践踏你的心意,我不付钱难道才更合你意?”江渔故意目光柔和下来,托着腮一副天真的模样。与之相反的则是嘴里毫不留情的话:
“啧啧啧,是不是太舔了啊,亲,爱,的~”
凯斯兰目光凶狠,兽类的侵略性几乎刹那间被激发了出来。
江渔眼睛都没眨,凯斯兰已经瞬移到了她的面前,他身材高大,几乎是半跪在了她的面前,视线才勉强和坐在椅子上的江渔平齐。
离得这样近,江渔才具体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寒凉的夜风,潮湿的海浪,凛冽的冷烟。碎片一样的气味混杂成一股强势的气息铺面而来,江渔仿佛被扼住喉咙一般缠绕着包裹起来。
凯斯兰的凶恶在靠近江渔的时候又即刻收起,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黄瞳里浮现出些许情难自禁。
他本就低沉华丽的声线里带了一丝暗哑,他难耐地笑了笑,气息交缠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反问道:
“原来尊贵的领主心里都清楚,我舔了这么久,那点钱可满足不了我,”凯斯兰外套里面穿了一件低胸的V领衬衫,吞咽的动作让他的喉结清楚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