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不错。”军部会议结束后 ,孔仪澈被自己的父亲留下来。他坐在会议桌的下首,面容平静地听见父亲的夸奖。
“我只是不明白,如此密不透风,您二位是如何联系上并统一战线的?”孔仪澈提出自己的疑问。
坐在上首的孔翎,双手交握,眼睛藏在镜片后面,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明白当下的局势,做好自己的事情,打好配合就好了。”
“知道了,父亲。”孔仪澈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不错。”听见父亲这样说,孔仪澈顿住了脚步,整个背部都僵直了。
他没有回头,听见父亲继续说:“那位领主马不停蹄就返回大洋帝国了,真是敏锐的可怕啊。”
“她不会破坏您的计划,麻烦收起您的猜疑。”孔仪澈回过头来,面色冷凝,他几乎从未违抗过自己的父亲,但他让步的条件就是不要把江渔牵扯进来。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孔翎笑了笑,“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
“她倒是勉强能配得上你,成为你的妻子一定也是可以跟你势均力敌。”
“她的丈夫都非等闲之辈,我早就不会盲目自信了。不是她配得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
“你这已经算得上盲目自谦了。”孔翎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突然变低,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结盟只是暂时的,以我孔家的势力也没必要完全为他人做嫁衣。全盛时期的森林帝国国王,也不是没有和极光帝国教皇分庭抗礼的可能。”
“也许相比寒风凛冽的极光帝国,她更喜欢温暖如春的森林帝国。”
孔仪澈抿唇,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您还真是,调查的足够详细。”竟然连梵倾音对教皇之位的意图都了如指掌。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为你打算为谁打算。”
孔仪澈轻轻笑了一下,径直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话父亲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孔仪澈回到住处,暗仆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黛丝小姐在宴会上受惊的安抚礼物送过去了,也将您暗中打听黛丝小姐的喜好以及在会议上暗中指使亲信反对陛下政令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很好,还有一件事。”孔仪澈眼睛里闪过挣扎,但他还是继续坚定地说道:“把放到霍兰普尔所有的暗线都收回来。”
“司令!”暗仆惊讶抬头,自己司令对那位领主的在意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不过了,收回暗线意味着不再关注,彻底切断第一手消息。
“摄政王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慎重。陛下此次公然挑起我和他的对立,也只能让他放下那么一丝丝的戒心罢了,我怕他顺藤摸瓜去打扰江渔领主。”
孔仪澈苦笑:“被打扰终归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可是您......”暗仆还想再说,被他摆了摆手打断:“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去找几个商人,去支持江渔领主的商业行为。要死忠我们但查不到联系的那种。”
暗仆不再说什么,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孔仪澈叹了口气,自己真是瞎操心,她的丈夫明明可以把她保护得很好,就连她自己,仅凭短短的照面,就能分辨出局势的诡谲,他确实很多余。
但要让他彻底脱手不管,他也确实做不到。真是像父亲说的,他真是优柔寡断,不可救药。
——?——?——
“父亲,这下您放心了吧?”黛丝翻看着手上的诗集,神色得意地说。
这本诗集可是绝版,是她最爱的诗人的手稿,如果不是花费大精力,根本就寻不到。阿澈比她想象中要用心的多。
泰恩没有出席那场荒唐的宴会,可是每一个细节都在他严密的监控之下,在场的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个神态,包括来去行踪都有专人向他汇报。
他确实过于谨慎了,一手养出来的孩子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他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愚蠢又荒唐。
他曾经怀疑孔家,可现在看起来是他太大惊小怪了,孔家怎么可能选那样的合作伙伴。
在他还没掌权的时候,孔家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推翻旧主自立为王,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
泰恩嗤笑一声,愚忠的一家狐狸,老狐狸老了,虽是同龄人,却不像他这样有着雄心壮志。小狐狸还尚且稚嫩,不足为惧。
况且他还有个如珠如玉的美丽女儿。
相信孔家早已权衡好利弊,知道怎么站队了。
“他看上去确实有心了,我不再干涉你的心意了。”泰恩终于说道。
“某种程度,你应该感谢国王。”
“为什么要感谢他?”黛丝翻了个白眼,嫌恶地问。
“要不是他荒唐至极地邀请来了江渔领主,我还不能确定孔仪澈会不会旧情难忘。这次倒是看出来了,他和那江渔领主之间,应当是什么都没有。”
泰恩笑了笑:“江渔不会是你的对手,她屁滚尿流地逃回大洋帝国了,不仅对孔仪澈毫无兴趣,也压根不想淌你们这滩浑水。”
“哼。”黛丝想到对方出众的外表和不俗的气质谈吐,心里难免有些膈应,“也不知道阿澈当初看上她什么了,聪明是挺聪明,就是过于懦弱了。”
“不过阿澈理应是想明白了,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呢!”黛丝抱着怀里的诗集,笑的十分开心。
“父亲,您可是答应了,森林帝国归您,阿澈归我!”
泰恩哈哈地大笑出声:“等为父登上了那个位置,区区一个孔仪澈算什么,我要三大帝国所有的少年英雄,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任你挑选!”
黛丝激动地脸都红了:“那就提前恭祝父亲成就大业了!”
而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国王的卧房门口守卫们低垂眉眼,面带不屑,国王的癖好人尽皆知,让明里暗里摄政王布下的眼线都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他又发什么疯?昨天红酒,今天牛奶,倒的到处都是,一个国王天天把自己的住处还有身体弄得臭不可闻,真是不能理解啊!”
守卫们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的了。”
“害.他们天天待在一起,还有什么忍受不了的。真令人不齿,简直还不如动物。”
茱丽夫人躺在国王的床上,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国王安静地伏着,也像是应和一样表演着。
她突然听见了国王轻轻的啜泣,也感受到了几滴泪水滴到了她的身上,国王愧疚于他的难堪,也愧疚于她的牺牲。
可怜的孩子。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给予他无声的安慰。她在这里,前国王和王后都在天上看着他们,一定会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大仇得报。
一切的报应都让她来承担吧。
“茱丽阿姨,再忍忍,就快了。”她听见年轻的帝王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