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还处在昏迷之中的人突然呢喃出了声音,周围围着梵倾音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教皇,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吗?”江刃一直陪在梵倾音的身边,从到达极光帝国梵家,一直到教皇亲临,他都不曾离开。
极光帝国的教皇已经年纪很大了,胡子和头发都很长,银白色的头发已经变得没有光泽,更趋向于苍白,但他的眼睛依然深刻又睿智。
这一任的教皇并不是出自梵家,但也和梵家颇具渊源,包括梵倾音的姐姐梵倾语在内的三任圣女都曾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梵倾音小时候觉醒天赋也是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对于教皇来说,梵倾音不仅是梵家的天才,在他心里也是最有希望继任下任教皇的人,教皇身份超然,和凡俗的帝王一样,不会被妻子的国籍限制。
如果梵倾音继任教皇,江渔就可能需要跟随他去极光帝国生活了,就连林奕的职能可能也会因此调整和变化。
教皇一直关注着这位因为结侣远去异国他乡的梵家子弟,此番听闻他出事,更是很快就亲自驾临梵家。
“多亏了尤利亚家族的圣物啊,否则倾音这条命也不会被留在牌桌之上,不过即是已许诺给神的条件,自是也没有轻易反悔的可能。”教皇叹息,伸出宽大袍子下面的手指,点了点梵倾音的眉心。
“他不仅献祭了自己的命,还将精神力分出去保护他的妻子了。完全就是没打算留下自己的命。”教皇在心里惋惜,这孩子天赋甚高,可惜性子冷漠,又性格执拗。和他姐姐梵倾语倒是差别很大。梵倾语作为圣女能力上佳可是性子未免又有些过于活泼和狡黠。
“尊贵的教皇,请您务必要想想办法吧!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江刃心中大恸,梵倾音对小渔情深义重至此,也叫他一声父亲,他作为父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不过......”教皇沉吟,说道:“他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妻子江渔了,他在昏迷之中叫她的名字,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从他的反应来看,江渔应该是很安全的。”
“真的吗?您能确定吗?”江刃虎目中迸出狂喜,小渔暂时找不到都没有关系,只要平安就好,这么多人在寻找她,总会找到她,平安应该是此刻他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倾音这孩子和我对神力是感知同出一脉,我还是多少能觉知到他的情绪的。”教皇站在冰床前,垂眸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梵倾音。
“解铃还需系铃人,救回他的唯一可能性就在江渔身上了,希望江渔能尽快被找到吧。”
随着一阵铃铛的脆响由远及近,一身洁白的圣女带着八个同样洁白的侍从从殿外走了进来。
正是梵倾音的姐姐,梵倾语。
圣女身材修长,穿着一身不修腰身的直筒神袍,上面由上向下用银色的丝线蜿蜒地绣着天赐荣光的纹样,象征着神力降世,福泽众生。而袍子的下摆处,则绣满了闭眼祈祷的极光之子,和无数向上伸出的手掌。象征着祈求天赐荣光的民众和对神明虔诚的祝祷。
布满银线的洁白长袍下面是层层叠叠向里包裹的裙摆,同样也是纯白色的,但质地要轻盈许多,像丝绸也像纱。相比于朝外散开的热烈,这样向里面层层裹挟的设计,更多的是内敛,避世和不为外人展示的美丽。
圣女早就成年了,十八岁就已经进入圣山,若非特殊情况不能出世,这次出来还是因为弟弟出事,也凭借着教皇的旨意。
圣女戴着一顶洁白的高冠,上面正中镶嵌着一颗冰蓝色的宝石,和他们梵家世代冰蓝色的眼珠一致,这颗宝石来历久远,是神亲自留下来的,也是他们神使血统的最好证明。
宝石的周围同样用银线串着水晶绣出长短不一的光芒。高冠的装饰很少,形状简洁,但看上去无比圣洁和优雅。
高冠下面直接连接着并不透明的面纱,圣女冷艳绝美的面容就掩藏在面纱之下,完全隔开了外界的目光,无人可以窥见。
这种面纱材质特殊,有点像双层防窥玻璃的原理,圣女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部发生的一切,可外面的人完全看不见圣女的面容。
面纱的前面长度只到胸前,越到后面越长,背后的长度甚至已经拖地,像一个披风。
圣女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就连手上也戴着洁白的手套,全身上下竟然连一丝肌肤都没有显露在外。
“教皇大人。”圣女微微低头,行了一个克制的虚膝礼,“请问神使怎么样了?”
当着教皇的面,她可不敢称呼梵倾音弟弟,要知道圣女自从被选出来就要和原本的俗世亲缘割席,年少不懂事,错误尚且能被原谅。成年之后就不被允许犯错了。
她已经被献给圣山了,三十岁之前这段时间不过是等死的刑前时间罢了。面纱下面凉薄的唇角讥诮地勾起,当目光落在梵倾音脸上的时候,又浮现出担忧。
“您一定是神使妻子的父亲,大洋帝国的江刃将军,辛苦您了,一路护送神使回到极光帝国,回到梵家。”梵倾语也向江刃微微颔首。
江刃连忙还礼,“您太客气了,圣女。这是身为父亲应该做的。倾音为了小渔遭受如此劫难,是我们江家亏欠他啊。”
梵倾语淡淡说道:“将军不必如此见外,既已结侣,就是一家人,为了心爱的妻子献上一切,本就是应该的,再重头来一遍,我相信神使他还是会如此选择的。”
江刃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梵倾语收回目光,重新转头看向了教皇。教皇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献祭法阵真的这么好破解,当年你们家就不会那样惨烈,竟然牺牲了教皇和所有的主教。”
“那么如果有人同样也愿意为了神使重开献祭法阵呢?”梵倾语问道。
“凡事讲求因果,所以我才说,最后一丝希望就在他的妻子,江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