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庆伟心里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感觉新院区百分之十的股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得离自己越来越远,抓都抓不住。
原本都已经做好欢庆的打算,变故造成的巨大心理落差,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周围传来的欢呼声更让他心烦意乱。
拍卖场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在为谷言武的疯狂举动而震惊。
然而,谷言武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目光,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李怀峰,仿佛在等待着看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
然而,以这位副市长的城府,自然不会做出当众出丑的事。
只是那道背影,此时明显有些僵硬的不太自然。
显然是被气坏了。
谷言武冷笑一声,像是要故意激怒这位副市长般,再度朝着拍卖师催促起来。
“抓紧落锤,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而这时,拍卖师等不到李怀峰的指示,只能硬着头皮重复报价。
“一亿九千万第一次,一亿九千万第二次……”
就在他准备喊出第三次,抓紧结束这场煎熬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两亿。”
这个声音来自于现场的最后排,音调不高,但在落针可闻的场内,却掀起一阵惊呼声。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出处。
那道举着牌子的中年人面容,瞬间就落进众人眼中。
有的人当即就把他认了出来,眼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是黄大夫?”
“那不是百年医堂的老中医嘛,我去,他不是给自己配错药吃了吧?”
“嘶,现在干中医这行,这么赚钱的吗?”
“还真是百年医堂的黄大夫啊,我前段时间还去抓过药,刚刚是他喊的两亿!?”
“……”
现场的人,都被黄顺义的突然冒头整懵了。
但是众人却发现,黄大夫的眼神,始终停在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身上,似是在问询。
这对奇怪的组合,让所有人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难道黄顺义是帮那个年轻人举牌喊价的?
这一幕的出现,已经让有心人开始暗暗关注起陈瀚来。
今天的陈瀚虽然很低调,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加价的举动等于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同一时间,李怀峰和谷言武的视线,也不约而同看向了后排。
当他们在看到陈瀚的瞬间,眼中分别闪过一抹惊讶和忌惮的神色。
李怀峰是惊讶于陈瀚的到场,他没有想到,后者会主动来到现场,参加这次竞拍。
虽然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如果陈瀚打来电话问询,大不了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推给市长,推给其他领导,如此一来陈瀚拿自己也没办法。
即便对方的身份特殊,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眼下他竟然亲自到场了……
李怀峰的心中不禁开始有些忐忑,他深知陈瀚的背景复杂,虽然自己不会怕了对方,但如果撕破脸皮对双方都没好处。
而谷言武见到陈瀚的出现,更多的则是忌惮和怨恨。
在哀牢山中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那个小子太邪乎,虽然目前还搞不清楚天坑地下河道里的事,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但是不得不小心应对。
谷言武远远盯着陈瀚,眼神闪动。
他心中不禁开始猜测,陈瀚刚刚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原本以为李怀峰组织这场拍卖,其中定然有陈瀚的因素,毕竟之前这位副市长之所以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就是因为姓陈的小子横插了一杠。
但是眼下这局面,怎么越看越迷糊了……
不过不重要,今天自己来这里,就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脚下的正谷大厦和这块地皮,能不能拿到根本无关轻重,最重要的是不能便宜了别人。
陈瀚那小子想买,那就得让他好好出点血。
在哀牢山里,那家伙简直让自己恨得牙根痒痒,真是天矮报应快。
谷言武嘴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两亿两千万!”他举起号码牌,哼笑一声喊道。
他只加了两千万,一次加价太多是不可能的,万一那姓陈的小子不跟价,自己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两亿两千万,已经达到了正谷大厦估价的上限。
只要陈瀚再继续跟,那就是妥妥的赔本买卖。
想到这里,谷言武心里更是舒畅。
而此时此刻。
刚刚还怒气冲天的李怀峰,脸色却是忽然缓和下来。
虽然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但是眼下看来,陈瀚想要这块地皮和正谷大厦是真,谷言武要当搅屎棍也不假。
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坐山观虎斗,看两人斗个你死我活。
无论最后花落谁家,自己答应小舅子申庆伟的事看来是黄了,既然如此,借着这次拍卖会,拍出一个亮眼的高价出来,让自己在市长郝书国的面前出出风头,也是不错的结果。
想到这里,李怀峰坐正了身子,心中不禁暗暗冷笑。
就连旁边申庆伟递来的焦急的眼神,都被他忽略了。
……
随着谷言武两亿两千万的报价喊出口,场内的火热气氛再度攀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今天来参加这次拍卖,竟然可以看到这样一场意料之外的好戏。
简直是惊爆眼球,竞拍价格竟然即将超过拍卖标的最高估价,堪称奇闻。
在座位最后排。
黄顺义面色复杂地看向陈瀚,投去问询的眼神。
后者神色淡然,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示意继续加价。
陈瀚之所以亲自来到现场,原本是为了查明白这场拍卖在这个时候举办的原因。
看上这块地皮和正谷大厦,也只是临时起意。
既然看上了,那就肯定要想办法拿下。
按说这个谷言武刚从哀牢山空手而归,不该这么高调才对,
现在看来,这家伙不但给李怀峰使绊子,明显还想要和自己过不去。
陈瀚心中暗笑,看来在哀牢山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好了。
此刻,陈瀚眼底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