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严峻只是跑到外面去给他导师打了个电话,不然周末贸然跑去导师家里总是不大好的,于是他回到东一大门的时候,看到孙彧他们几个正往门外走。
“要走了?”严峻问道。
“没事就散了,你不是去找你导师?”潘智说道。
“给他打了个电话,明天去找他。”
“走了。”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孙彧打了个招呼,他还要去跑步。
李媛现在懒了许多,这学期去体育场与其说是跑步,不如说是看孙彧跑步,自己最多慢慢的散步似的溜达上一圈,说是等快要体测的时候,提前一个月再好好跑,现在保持一些运动量,维持一下状态。
不过现在这会儿离期末体测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李媛于是多跑了一圈,然后孙彧发现她说的保持一下状态就行其实也挺有道理,起码今天李媛正常跑完800米,也只是脸有些红气有点粗,正常的锻炼后的身体状态。
“不然出好多汗好麻烦的。”李媛抽抽鼻子,在额头上略抹了一把,微汗而已。
“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以前你跑完步回去满头大汗的,不洗个头吗?”
“洗,天热的时候跑完就洗,天气凉了没那么多汗,扑点痱子粉将就也行。”
“唔,想想也觉得麻烦。”
李媛于是摸了摸孙彧的头发,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你这也没什么汗啊。”
“头发短,其实我现在头皮发根那挺不舒服的,回去就算不马上洗澡,也要去冲一下头的。”
“心理作用。晚上准备干嘛去?”
“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你们宿舍的人现在还去科技街不?”
“如果士元同学不叫的话,一般也都不去了。”
“你不是说他们在做音箱?”
“嗯,想买一对?”
“再说吧,我爸打算换台电脑,旧电脑你想不想要?”
“不,我现在看见电脑就想吐。”
“那随你吧,我爸买新电脑的话,你有什么建议?”
“买个笔记本吧。”
“笔记本?”
“笔记本电脑,laptop,或者notebook puter。”
“哪种牌子好?”
“基本上就东芝吧,彩屏的那种型号。”
“哪天我跟他说一下,旧电脑你真不要?”
“不要,你家那电脑,拿来玩有点旧了,要是拿来干活,难道我回到宿舍了还要想着干活吗?”
“要是我拿过来用呢?能用来做什么?”
“除了打字就是扫雷呗。”
“嗯,那我就要考虑搬过来了。”
“以后要是电脑出了问题,还可以找个借口让我去你们宿舍逛一下。”孙彧搂住李媛低声笑道。
“你就这么想上女生宿舍的吗?”李媛哼了一声,推开孙彧。
“说笑啦,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搬过来的,到时候真的要用了,回家去不也一样。”
“你是怕我要你帮我把电脑搬上六楼吧?”
“是呀。好啦,走了。吃过饭再来叫你。”
已经到了东五大门,两人很平常的挥手作别。
宿舍里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刘爽正吆喝着找人跟他一起去科技街,但是没人响应,去的已经去了,没去的都是不打算去的。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比赛?怎么周六也训练上了?”孙彧有些奇怪。
“是啊,下个月要去踢几场,搞不清楚什么比赛。”
“我觉得你还是退出算了,进了校队现在没得到什么好处,将来也没有,还少了那么多自由,兴趣又不能当饭吃。”杨岿说道。
“就是嘛,连妞都泡不到。”正横躺在陈鹤床上的杨敬也说道,大家确认陈鹤已经失恋了,不过现在又泡了一个新的女生,还是他们武术队的,而足球队......S大是曾经想组建一支女足的,但是,真没人能行,按刘爽的说法,连个球都踢不出去,弄不好还要自己摔一跤。
“你怎么没出去?”这时候孙彧才注意到杨敬也在宿舍。
“今晚自由活动。”杨敬长出一口气。
“你不是被甩了吧?”刘爽嘿嘿笑道。
“要是那就好了。”杨敬叹了口气。
“那你不会把她甩了?”杨岿也嘿嘿笑了起来。
“凭啥?老孙你不要跟王凝通风报信啊。”杨敬哼道。
“操,难道我跟她们说过你们什么?”
“难说可能会有些事情我们,或者你觉得无关紧要的,随口那么一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杨敬说道。
“怎么你这说的好像你干过?”杨岿问道。
杨敬于是嘿嘿笑了起来,回避了这个话题,又跟刘爽说道:“老刘说真的啊,你们那足球队你在里边到底呆着个啥劲,就是练,上场又上不了几分钟,累死累活,真就是一点好处都没得。”
“你那个概率你现在准备得咋样?”孙彧问道。
“不是为了这个概率,你们以为我真想在里边呆?”刘爽操了一声,摸出根烟点上。
“你意思是只要在你们队里,就能按体育生标准考核,达标就行?”
“是啊,反正那个学分已经没了,考完这一回,达标了我就可以退出了。”
大家于是恍然,主要是系里上专业课的老师虽然抓人比较狠,但补考一般还是不会卡的,就是这门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老师一点情面都不讲,说他是故意整人都是证据确凿。
“老孙你干嘛去?”看到孙彧要出门,杨敬便嚷道。
“你不废话,你要干嘛?”
“算了,等下,一起过去。”
“你不是说今晚自由活动?”
“想想还是算了,在宿舍又有啥事情可做。”
“要不我们回避一下?你请我和老杨看电影?”刘爽笑道,于是杨岿也在一旁是啊是啊起来。
“你们怎么不让老孙请?”杨敬朝两人竖起了中指,往门口走去。
“人老孙直接去家里了,又用不着。”刘爽大笑起来。
两人走出宿舍区大门,孙彧不由自主的便扭头往这边水房的方向看去,第六感当然不会有错,张薇薇提着桶端着盆正深深的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孙彧站定,笑了起来,张薇薇继续往这边走着,脸上几分欣喜几分幽怨几分恼怒,当然这是孙彧自己的想象,张薇薇其实也只是很平常的微笑了起来而已。
杨敬循着孙彧目光望去,嘟囔了一句狗男女,便不再理会孙彧,自去东六找人。
张薇薇就是去洗澡,并没有顺便打开水,孙彧也就没有了帮她提水壶的机会,两人走近,无言中又一起转向东五方向。
说起来两人快有两个星期没见面了,但是这会儿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孙彧是这样,而张薇薇只是微微有些赌气,孙彧不吭声,她也便不说话。
气氛就这么一直尴尬着,进了大门,孙彧去排队传呼,张薇薇扬起头笑了笑:“我去帮你叫一声。”
孙彧挥了挥手,张薇薇是在说笑,但他也不觉得这很好笑,再说等她爬上六楼,他早已传呼完了。
天黑得很快,刚才路上还能看得见张薇薇,李媛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不过还好,灯光下不至于认不到人。
天气微凉,但也不是那么凉,主要是没什么蚊子了,找个僻静地方,两人也能呆个一晚上。
孙彧给李媛汇报这一个星期自己做的事情,反正就是很忙,李媛静静的听着,抓住孙彧的手,或者阻挡,或者引导,所以孙彧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还真的没听进去,只顾跟孙彧的手较劲了。
“你跟我玩太极推手呢?”孙彧终于意识到了李媛在干什么。
“不行吗?”李媛抓住孙彧的手抬起来轻轻咬了一口。
“行。”于是孙彧也开始推拿挤按了起来,不动动手脚,光凭口舌功夫,一晚上也不大好熬下去。
夜渐已深,深秋或者初冬的夜晚,激情之后,凉意骤然而起。
“走吧,吃点东西去,怎么还穿这么薄的衣服。”感觉到李媛打了个寒颤,孙彧扯了扯李媛的上衣,孙彧已经穿外套了,李媛却还是穿着件单衣。
“下来的时候又不冷。”李媛扒开孙彧的手,站起来把衣角塞回到裤腰里,又说道:“走吧。”
天气凉了,正好喝个生滚粥,加些姜丝,里里外外暖意融融。
李媛又把孙彧碗里的姜丝挑去吃了,“你下回让他们给你加双份的。”孙彧低声笑道,李媛的那几天显然又到了。
“反正你又不吃,不吃你为什么又让他加?”李媛没有理会孙彧的调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个味道就好了,我又不是一点都不吃。”
“那你有什么是不吃的吗?”
“猪肝一般不吃,反正腥味大的基本不吃。”
“也没见你少吃鱼。”
“我不觉得鱼腥啊,顶多有时候吃到那些土味比较重的,将就也不是吃不下。”
“你也不是不吃猪肝吧?”
“一般不大敢吃,怕处理不好,处理好了还是吃的。”
“要怎么处理?”
“我们那边米粉摊一般都是加白糖腌的。”
李媛于是哦了一声,她家里也并不怎么买猪肝来吃,她更是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处理的,其实她在家里几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然手掌怎么会那么小,这也是件让孙彧时不时笑话她一阵子的事。
手当然不可能再变大,但是学着做些家务,特别是炒菜,还是可以的,李媛寻思着,就是没什么机会,她现在家都回的少。
喝完粥,约好明天上午李媛就去找孙彧一起去图书馆,孙彧便把李媛打发回了宿舍,外面又起风了。
宿舍里刘爽和杨岿两个人正在下围棋,旁边观战的李森一脸的牙疼,额头似乎一跳一跳的。
“师兄这么有空?”孙彧便跟李森招呼起来,这个时候李森当然不会是特意跑上来找他下棋的。
“刚才回来碰到他们两个,说你也快回来了,就上来咯。”
孙彧于是也站到一旁看起了刘爽和杨岿的棋局,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李森那表情怎么回事,因为他自己同样也会有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的。
当然,他下的棋到了别人眼里也是一样的,特别是那些93级有段位的师弟,有时候挺喜欢看他下棋的,也经常说他怎么走了个开头就不往下走了。
“算不下去了呗,我就算到这里。”孙彧只能这么解释,这当然是事实。
于是师弟们经常来找他下些指导棋,孙彧眼瞎的地方他们也装作看不到,就看孙彧的表演,反正控制住局势,确保最后能赢就行,当然偶尔也会玩脱,让孙彧赢上一把的。
不过这么下下来,孙彧的长进也是肉眼可见,起码李森现在是让先让不动了,周末来找孙彧下个一两盘,也算是他的周常任务。
两个臭棋篓子下棋都喜欢长考,这盘棋孙彧进来的时候刚挂完角拆完边,在边上本来双方都没什么收益的地方展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接触战,看得孙彧只想拿起棋盒子砸上去。
当然下棋这事情各有各的乐趣,孙彧和李森何尝又不是这么过来的,站在一旁虽然都快看出心脏病了,也都还是观棋不语,就当找乐子了。
“你说他们那些新生明年你们都退了,棋协还能搞得起什么活动不?”看了一会,孙彧决定说点别的。
“如果不让他们进棋协,答应给他们让位子,到时候他们给棋协拆个台,棋协也办不下去不是?”
“那确实。”孙彧哈的笑了起来,破坏总是容易的,那不如把他们拉进来,反正大一新生,在规则内又能闹腾出什么来,而且棋协日常也不过组织些比赛,他们进来之后很快就会发现,在棋协里边其实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到时候未必还愿意去费那个神。
“算了,你们下吧。”杨岿伸手在棋盘上抹了一把,刚才漏看了,导致大龙愤死,索性认输。
其实他看孙彧跟别人下棋,不管是谁,认输的时候伸手抹棋盘那一下,他都觉得挺帅的,但是现在自己这么抹了一把,才算体会到了那种无奈和沮丧。
所谓胜固可惜,败亦欣然,其实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