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覆朝却笑了,甚至笑出了声。
沧桑道士听到一声轻笑,几乎有些茫然的抬头,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覆朝指尖的细针,猝然间变成一堆齑粉,他轻呼一口气,连粉末也消失不见。
朝朝,
在精神海与覆朝精神丝线作斗争的三千,发觉覆朝的举动后忽然一顿,本来搅成一团的思维瞬间明晰,连带着委屈巴巴的眼睛也重新焕发光彩。
而这边亲眼看见覆朝几近挑衅的动作的沧桑道士脸部瞬间扭曲,祥和的笑容几近破裂。中年道士也沉下脸来,眼神冷戾。
但与此同时,震惊也蔓延在两人心中,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居然这么轻易就将一根银针化为齑粉?!一丝忌惮赫然浮现。
那边一直等待覆朝的拉德和撕拉斯表情也立刻失控,像看怪物一样不可思议的盯着覆朝。
不是折断,也不是掰成几块,而是直接化为一堆粉末!
梁浅瞪大眼睛,心里不断吹嘘,同为人类,怎么他就没进化到这?
这么会挑衅!不要命啦?!
安格斯也有些惊讶,他倒不是惊呼覆朝的实力,毕竟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身上的伤可是实打实的现在还隐隐作痛。只是安格斯没想到他那么大胆的去挑衅npc。
但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小人偶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又回想着覆朝之前的哄幼崽一样的态度,那份惊讶也忽然变得不那惊讶。
只是,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古怪,这个人类还挺复杂的。安格斯感慨着。
“客人,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沧桑道士咬牙切齿,隔着一点距离的安格斯和梁浅几乎都听到npc牙齿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我力气有一点大,又或者是它太脆弱了。”覆朝毫无歉意,嘴角淡弯,目光从面前那副近乎扭曲的面孔漫然略过。
“无碍,在下这里还有一些。”沧桑道士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像潜藏在暗处的毒蛇虎视眈眈的觊觎毫无知觉的猎物。
他敞开道袍,从里面的布袋里拿出泛光的银针。
覆朝漫不经心的接过npc手指的细针,当他再次把它捻在指间时,覆朝轻轻搓了一下,毫无意外的,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化为齑粉。
“怎么会这样呢?”覆朝惊呼一声,满脸惶恐的望着沧桑道士。
沧桑道士此刻就算拥有再好的演技也摆不出勉强和善的神色了,他一把握住覆朝的手腕。
“竖子尔敢!”
就在他要触碰到覆朝时,覆朝却好巧不巧的一个踉跄,躲过了沧桑道士的触碰。
沧桑道士抓了个空,一个眼神狠狠瞪过去。
“喂!活得不耐烦了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一点也不介意现在送你见阎王!”那边一直皱眉的中年道士大步流星直接从桌子那边走来,一脚一步都带着阴沉的怒意。
他怒气冲冲的站在覆朝的面前,神色阴鸷,就在此时,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向毫无察觉的覆朝。
一旁的梁浅和安格斯瞳孔骤然放大,远处的拉德和撕拉斯加甚至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而沧桑道士则是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中年道士目光满是狠绝,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覆朝露出高傲者的笑容,仿佛已经想象到面前的人毫无抵抗的无力反击。
可谁知覆朝只是轻微一个转身便躲过了这粗暴的一脚。
“怎么,力气太大难道也是一种过错?”覆朝轻掀眼皮,将目光随意瞥向沧桑道士,嘴角挂着一丝凉薄的笑意。
而一脚过去的中年道士因为太过笃定眼前之人必然躲不开他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往回收的力道,被覆朝猝不及防的躲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覆朝,刚想再出手,却被不知何时到他身边的沧桑道士抬手阻拦。
“我们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以各种理由搪塞!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致使天雷滚滚……”沧桑道士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在察觉出他们面色各异的神情,满意的笑笑。
“到底是谁在不知好歹!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沧桑道士言语中直指覆朝,言辞犀利。
他本以为涉及到自身安危很快便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对方,然而,此时此刻,距离他说完那句话已经有半盏茶的时间,却没有一人出来附和他的话。
怎么回事,这些人难道对自己的生命丝毫不在意吗?沧桑道士暗自咬牙。
中年道士虎视眈眈的环顾玩家,若不是被沧桑道士阻拦,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而被沧桑道士以为丝毫不惧生死的玩家,此时脑海思绪万千,不断翻转,覆朝是人类,而这个世界显然与人类文明相关,所以他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很多。
而看覆朝再三推脱的态度,一滴血在这个世界很可能会成为制肘他的潜在威胁。
安格斯,拉德和撕拉斯加几乎瞬间就明白,血液在这里是个绝对敏感的东西。而npc非常想要得到它们。
绝对不能将它暴露一丝一毫,三人立刻心有灵犀的达成一个共识。
“头发,发为血之余,想必两者的功效也相差无几。”覆朝突然开口,在灯光下,沧桑道士清晰的看见覆朝指尖一根乌黑锃亮的发丝。
愣了一下,原本的愤怒就像突然被堵塞住了,不上不下。
中年道士和沧桑道士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对方心里也在思索着。
最后沧桑道士冷冷的看着覆朝,“可以。”
头发和血液一样,在这里都是隐秘的,谁也说不准某些茅山禁术可以利用它们控制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事。
梁浅眼神在覆朝和npc之间来回转,最后固定到覆朝的身上,他为什么选择了头发?
沧桑道士接过覆朝手中的头发后,将它包裹在符纸中,迅速来到房间最里面的地方。
那里有张暗红色的木桌,上面供奉着几张灵牌,还有几个小小的三鼎炉,零零散散上着香。
只见沧桑道士两指捏起请神符,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随即指尖窜出一星火花,符纸瞬间燃烧,他将灰烬洒进一边的瓷碗中,里面混着水。
放在鼻尖嗅了嗅,最后满意的摸摸胡子,他端着瓷碗,步伐自得,将东西递给了拉德。
“这碗水混着他的气息,而他是你们当真最有可能请到神的人,你们把这碗水喝下去,那么也将暂时得到他的气息,请神自然会轻松许多。”
拉德和撕拉斯加盯着那碗水,眉头紧皱,借气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快点!再磨磨蹭蹭,天雷可是会直接劈死你们的!”中年道士不想在多生事端,恶狠狠的警告两人。
拉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喝了一口,随后递给了撕拉斯加。
看见两人都乖乖喝下去了,沧桑道士微微点头,甩甩袖子后,坐到主位上,“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