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广电大厦。
苏小小的身形轻盈地落在最高层办公室里光滑的地板上。
小姑娘戴着红色围巾，穿着纯白色的羽绒服，长发披散着，背着小书包抱着布偶熊，看起来人畜无害。
苏小小轻手轻脚地走到大腹便便的广电台长面前，盯着对方熟睡的脸，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
忽然有大量鲜血从台长的嘴中涌出，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苏小小平静地将匕首从台长的胸口中拔了出来，然后用准备好的纸巾将刀身擦干净。
苏小小毫无阻碍地坐电梯下楼，从大门口出去了。
尸体已经拍照给暴徒。
没一会儿，苏小小就收到了暴徒的短信。
“任务已确认完成，该任务对应酬金10万元已存入该机号关联的不记名银行卡，请查收。”
“恭喜您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足够数目的E级任务，成功升级为d级杀手！”
苏小小眉毛挑了挑，终于d级杀手了啊……
离回去见季老板还有一段距离呢……
苏小小走在路上，默默查看着暴徒白色手机里的信息。
这时候苏小小忽然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卖的摊子。
……
苏小小在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苏小小望着笑呵呵的小贩，踮起脚尖盯着不断旋转的，道，“叔叔，来一个原味的。”
小贩笑着答应：“好，小朋友，三块钱。”
苏小小扫了一下收款码，付过去三块钱，接过了大大的白色。
这比苏小小一张小脸还大，她一口咬下去，忽然弯了唇角，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当年，季老板第一次带着她去游乐场玩，也是给她买了一个。
那时候她对季老板还很冷淡，但是那个少年几乎是生拖硬拽地把她带到游乐场。
这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种……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糖。
那时候，面对她的拒绝，白发少年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没来过吧，那正好，你老板大发慈悲带你去……”
“别的小朋友从小玩到大的东西啊……你也是小孩，你也得有。”
头一次，苏小小有些动容。
因为苏小小就是不相信他啊……即使他说什么要护她一生周全。
那时她就在想，真搞笑啊这人……才拐她回来没几天就给她这种承诺，他怎么敢的啊？
结果苏小小发现，他居然说了一次真话……
全世界最会说谎和胡扯的人，对她说的，都是真话……
他把她从精神病院里带出来，从此她便甘愿做她巨大棋盘里的一枚棋子。
直到他如今……亲手将她送出了棋盘。
苏小小站在大街上有些怅然。
昨天给季老板打电话时，听见他的声音，苏小小忽然觉得，离开他的这一个多星期，恍若隔世。
这时候苏小小看见有几个男生在大街上一路打闹着跑过来，几乎是冷淡地移开了眼睛。
从小到大的这种经历，让苏小小的内心早已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这几个男生看上去是上初中的年纪，可能还比苏小小大一些。
其中一个男生一看见苏小小，眼睛就亮了起来：“美女……”
苏小小冷冷地对上那个男生的眼睛，冷风将她的发丝吹得飘扬。
一个杀过人的人，和一个没杀过人的人，区别是很大的。
毕竟这个人曾带走过别人的生命，还是主观意愿的。
而苏小小是因为杀人，进了精神病院。
从她的季老板手里拿到F级暴徒手机后，苏小小开始疯狂做任务，才能如此迅速地升级到d级杀手。
这其中又杀了多少人，就不好说了……
这种人，眼睛里面的杀意是藏不住的。
杀意，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一般人去抓鸡笼里的鸡时，鸡可能会疯狂挣扎，但那种屠宰场的屠夫去抓时，那些鸡却会安安静静地被抓在手里任人宰割。
苏小小眼神沉静地看着那个男生。
男生在接触到苏小小眼神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寒毛竖起的感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而后面还有一个男生，伸手就要去扯苏小小的头发。
苏小小开始没有耐心了，不耐烦地刚要回身拍掉那男生的手，就忽然感受到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苏小小愣住了，因为上方这股气息对她来说，好熟悉……
苏小小扬起小脸，抬头望去。
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少年，穿着高领的白色羊毛衫、深蓝色卫裤，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松地摁在了那个比他矮了一截的男生的脑门上。
那个男生吓了一跳：“你谁啊你！”
少年轻笑道，“赶紧滚蛋，不然我拿你炖汤喝。”
要说杀意，这位可比苏小小浓郁多了……
那几个男生看着眼前身形修长、压迫感十足的白衣少年，吓得一溜烟跑掉了……
苏小小抿了抿唇角，抬眸望着这个少年，这个格外耀眼的少年。
莫名其妙地，有湿意在眼底凝聚。
白衣少年转过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倾身，与苏小小平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小孩，想哥哥了没？”
苏小小把泪意忍回去，别过小脸不看他，“哪有，神经病。”
镜唇角的笑意更浓郁了些，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镜俯身攥住苏小小的手腕，在她有些惊愕的目光中，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上的。
苏小小瞪大了眼睛：“季老板，你……”
“怎么？”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少年笑得肆意又张扬，调笑着，“不就是给你老板吃了口嘛，小气什么……”
苏小小评价：“不要脸，这么大个人，还和小孩子抢吃。”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溢出来的这种罕见的少年气，苏小小忍不住弯了唇角。
穿白色的衣服……对于季老板来说，真的很少见啊。
镜牵起苏小小的小手，拉着她往一条无人的小巷中走去，然后撑开镜之门，消失。
苏小小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一踩到地上，就感觉有丝丝寒意从地下往上涌。
苏小小打了个寒颤，她只是普通人，好冷……
身旁的镜手一翻，凭空出现了一床……被子？
苏小小：“？？？”
镜把这床被子随手扔进苏小小怀里：“拿着。”
“不是……”苏小小无语道，“季老板你为什么还会随身携带被子这种东西啊？！”
镜笑眯眯地道，“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苏小小裹上被子，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少年。
现在两个人似乎是在一个寒冰的洞穴中，苏小小踩在地上碎碎的冰渣子上。
整个洞穴里黑洞洞的，镜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
苏小小出声道：“怎么了？”
“太黑了，”镜轻声道，“你看不见。”
说着，镜手一翻，凭空出现了一个火柴盒。
镜从火柴盒里抽出了一根火柴，在火柴盒上擦着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白发少年那张惊艳至极的脸。
苏小小迟疑了一下：“神物068-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小火柴？”
“嗯，”镜点点头道，“上次那家伙窥探我被我发现了，弄死了。”
“那这玩意儿不需要收容条件吗？”苏小小疑惑道。
镜挑挑眉毛：“我都一品了，还怕这二品的火柴？再说，这火柴盒里的火柴数量不是无上限吗？一根燃一分钟，挺好的。”
苏小小一阵无语，又是一个在镜手里失去它本来作用的神物……
镜一只手拿着举着火柴，另一只手向苏小小的方向靠了靠，最后一把将小姑娘的小手包在手心里。
“喂，季老板，”苏小小愣了一下，抬头看他，露出像是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笑容，“你不要趁机占我便宜啊。”
镜挑了挑眉毛，一个星期不见，小朋友居然开始学会用撩他来挑衅他了啊……
镜笑盈盈地放开苏小小的手，然后微微倾身，摊开手掌平放在她面前，“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占我便宜，行不行？”
苏小小愣了愣别开目光，把自己的小手放进镜的手心，小声嘀咕，“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镜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这小姑娘……没撩赢就是没撩赢，还要嘴硬。
就着镜手里火柴的微弱火光，苏小小能看见冰窟顶上倒挂下来的巨大冰锥，然后……噗！
苏小小站在一片黑暗中面无表情地道：“季老板。”
镜默默地放开苏小小，又划着了一根火柴举着，然后重新牵起苏小小……
又走了一会儿，苏小小忽然道，“季老板，之前……你来找过林辰吧？”
“嗯，”镜一面从火柴盒里又抽出一根火柴划着了，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知道的？”
苏小小的小手重新被镜塞进手心，她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下镜的手心：“你看我像傻子吗？”
苏小小的力道对于镜来说，是属于只有触感、没有痛感的状态，但镜还是默默将她的小手握紧了一些，不让她乱动。
“这不是要解决你的身份问题嘛，小孩子脾气别那么大啊。”镜低低地笑道。
苏小小无声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镜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什么看法？”
“我的意思是，”苏小小解释道，“你……满意我住在他那儿吗？”
“满意……”镜重复了一遍，轻笑道，“还可以吧……你觉得呢？”
苏小小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安心住着吧，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