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数水流汇聚,在空中形成一条条蜿蜒的河流,我站在山头看着“河流”向我脚下的盆地集合,形成一个庞大的水球,在水球形成的过程中,山间也下起了浓雾。
以凡人之眼肯定看不到什么,但在我的眼中,一条千米长的大蛇从地表钻出,再钻入水球之中,它在里面畅快的流着,在它周围的水竟然开始变得浑浊。
我又观察了一会,大妖的灵核很是庞大,但灵力却是极其稀少的,想必是受了重伤,在此养伤恢复。
我释放灵力,大蛇立刻察觉到了我,它巨大的头缓缓向我这边的山顶探来。
它终于透过迷雾看到我这个小小的“人族”。
大蛇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似是思考。
未能察觉到的危险是最危险的。
他口吐人言:“狐狸,你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我点头,问:“你可知山下村中人的境况?”
它摇头,“与我何干?”
“你身上的毒将他们村中的水污染,他们现在很困难。”
大蛇吐着蛇信子,不屑的说:“大千世界,适者生存,你怎么不让他们换一个地方住?”
......
“或许我可以帮你治好你身上的毒。”
大蛇的竖瞳紧了几分,问:“有何代价?”
我摸着下巴思考许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于是对它说:“没想好,你能先告诉我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吗?”
大蛇缩小身形,盘在我身边,脸冲着月亮,缓缓开口:“小子,听说过反天帝大战吗?”
我摇头。
它惊讶的说:“这你都不知道?你是海里的狐吧!
反天帝大战是海蛇族不满天帝的统治而起的,而我就是其中一员,带领我们的将军是十位海族的大妖,也就是人族口中的仙级。
十位大妖打上诸神殿,被天帝坐下海神灭了,真是可笑,没想到最后却被海神灭了。
后来天帝下令,派右司使带神兵下届铲除我们这支造反者,我们奋力抵抗,却终是不敌,而我也受了重伤,将军在战前便说,
若是他们这一去不回,尔等便可自行散去,养精蓄锐,重振雄风,终有一日一定能斩天帝于剑下。”
它说完便看着我,脸上尽是对将军的崇拜。
我说:“原来如此,能让我的灵力勘察一下你的身体吗?”
它点头,我的手指碰上的它的蛇头。
我说一句它附和一句,
“是火灵力之人的灵力”
“神医”
“那股火灵力现在还在你身体中游走”
“神医神医”
“我可以将那股强烈的火灵力逼出来”
“神医啊!神医!”
我将玄冥唤出。
玄冥化为兽形现身,大蛇吓了一跳,立刻弹起,盘到我的脖子上。
我让它下来,不要怕。
大蛇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玄冥化为人形,手中燃起幽蓝色火焰。
大蛇害怕极了,身体不断瑟缩着,我在一旁安抚:“不要怕,很快就过去了,我比她好看,你看着我,不要看她。”
玄冥的火焰进入大蛇的身体中,像主人一样驱逐那些残火。
隔行如隔山,如果是水灵力之人的手段,那大蛇可能会有办法解决,但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它只能想到最纯朴的办法来缓解痛苦。
大蛇的鳞片中不断渗出鲜红的火焰,像是流血了一般。
大蛇摆了摆身躯,想要将那些鳞片中的火焰快点甩出去。
呼!
幽蓝色的火焰烧遍了全身,大蛇盘的更紧了,他现在犹如一个蓝色的火堆。
几分钟后,蓝色火焰熄灭,大蛇浴火重生,身上的鳞片都镀上一层蓝色的光辉。
它开心极了,忍不住的看着它身上的鳞片,怎么看怎么都不够。
大蛇化为一个男童的模样,一身玄衣而立。
“多谢神医,我叫南青。”
他拜谢完我,又对玄冥拜谢:“多谢...冥凤。”
玄冥一惊,问他:“你认识我?”
南青又拜,起身之后说:“自然,上古神兽冥凤一族,火焰幽蓝,三界无二,是冥帝带下界的其中一支,三界生灵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只是冥凤一族自从去了冥界后就再也没在地界现身过了。”
玄冥叹气,“只是…如今便只剩我了。”
南青眼中尽是“他乡遇故知”的同情,“我也是”。
我好奇的问:“你是哪一族的?”
南青摇头,“我族灵力弱小,自然比不上上古神兽一脉的名声。”
玄冥摇头,牵起南青的手说:“你我皆是天地所育,固然有先天强弱之分,但彼此身份并无大小。”
南青很受鼓舞,“南青出自南海蛇族青纹一脉。”
玄冥点头,“我记下了。”
我问南青:“如今你的毒已除,可有什么归处可去。”
周围的水雾慢慢散去,月光倾洒下来,将他衣服上的青色花纹照的熠熠生辉。
“我想去凌霜国看一看,那里是将军一直想去,却未曾看一眼的地方......你可愿同行?”
我点头应下,看了一眼远处山下的那一点灯火。
南青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说:“放心吧,没我的吸取,井和河流中的水很快就会回来的,海边的水也很快会被新的海水替代的,要我说人族要是没有元晖天帝的庇佑早就生存不下去了,你说是吧狐狸。”
“或许是因为人会说好话吧,你应该学习学习。”
南青无语加不解,“我怀疑你是跟人族待太久了,才让你的脑子里充满了废材。”
我一笑,笑他不懂我的伤悲。
南青连连摇头,“完了,被我说中了,瞧瞧被骂了还能笑的出来。”
玄冥站出来打破现在的氛围,她问我们两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凌霜国呢?”
我看着正在缓慢向西移动的月亮,回:“天亮如何?”
南青点头,“神医,你是青丘的狐呀,还是涂山的狐呀?”
“我来自青丘”
南青盘腿坐下,手轻轻抚摸身边的青草,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神医,这些未开灵智的生灵真好,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每天就是晒太阳,饮露水,真好。”
“天地万物,都有成灵的权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后悔的走下去。”
南青的两只竖瞳看向我,看了许久突然一笑,他说:“你真的跟人族待太久了,都会教育蛇了。”
我尴尬一笑,解释道:“我只是想鼓励你一下。”
“我明白,只是鼓励是人族最无用的手段。”
大雾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森林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微风轻轻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这样的风景千年以前是最常见不过的景色,而如今在我眼里却是十分珍贵的。
我拿出念念送的发簪,将自己的头发散开,盘起一个好看的发髻。
南青全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不是兄弟,你还有这癖好呢?”
我没有吭声,轻轻抚摸着簪子上的流苏。
南青非常不解,我停止思念,回他:“这是好友所赠,我太思念她了。”
“唉!”他叹气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手中摩挲,他的眼神极尽温柔,他说:“这是我心仪之人所赠。”
我好奇的问他:“后来呢?”
他的眼中还是温柔,不曾有一点失落或后悔,“用人族的话来说,我们之间或许是有缘无份,只要她开心就好,况且我还是反抗军,更不能陪伴她一生。”
我也看向静静躺在衣服之上的玉佩,南青说完看向我,在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我衣服上的玉佩,问:“你的玉佩也是你心爱之人所赠的吗?”
“不是,是家师所赠。”
南青点头,双臂垫在脑后,躺在草坪上。
他说:“想去天界看看,可惜上不去。”
“天界不好玩,但还算好看。”
“说的好像你真去过一样!”
“你怎么肯定我没去过呢?”
“现在登仙多难呀,更何况去天界。”
我认可的点头,现在的环境却是不如以前自由,从前大家想在哪修行就在哪修行,元晖天帝以前神级皇级在地界都是常见的,直到天帝颁布规定,神级皇级都被困于天界,原来的仙级不用说,新生的仙级才有一丝选择的机会,天地分割,天界灵物不得在地界流通,让原本灵力稀薄分散的地界,如今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登仙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诸多思绪一息而过,回他:“没错,那些我是听前辈们说的。”
南青会心一笑,表情一副很懂的样子,“神医,青丘好玩吗?”
我思考了一会,回他:“好玩,若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带你去。”
“不要整的生离死别的,这种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我们都差不多。”
我和南青在山顶坐了许久,直到太阳升起。
南青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神医,我们该出发了,我已经期待凌霜国的风景了。”
我们靠着路人和自己的一双铁脚,历经三天终于到了凌霜国。
凌霜国张灯结彩,和我几百年来时很是不同。
南青在城门处拉住一个路人,问他:“兄弟兄弟,这是过什么节呢?”
路人脸上难掩喜色,将一个手提灯塞到南青手中,“国主女儿过百天,全国同庆。”
我疑惑,开口问:“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有过百天这个习俗?”
路人见我们奇装异服的,说:“你们不是凌霜国人吧,没听过也正常,这是国主定下的节日。”
路人似是有急事,留下一句:“国主晚上的时候会到广场上,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路人匆匆告辞,我心中诸多疑问也未能等到结果。
南青看我满脸愁云,于是说:“你要是这么好奇,我们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点头。
南青和我来到街上,人头攒动,南青高兴极了,拉着我到处跑,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瞅瞅那个。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南青听到我的话,回:“按妖龄来算,八百多岁确实是小孩。”
南青回头打量我全身上下,说:“你不会是老头吧?”
我无奈一笑,“我才一千余岁,比你大不了多少。”
南青咂吧嘴,“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你才一千多岁。”
南青的目光被一旁的摊位吸引,跑过去问:“这个绳子能绑玉佩吗?”
摊主很热情,“可以的,可以的,这个巧线是买的人最多的,是由天蚕丝制成的。”
南青呆住了,“嚯,你这小摊连天蚕丝都有?”
摊主一愣,心道不好,难道遇到懂行的了?
我对摊主露出来歉意的笑,拉走南青。
“不是,天蚕丝这么廉价了吗?”
我无奈的说:“那不是天蚕丝,那只是好看的丝线罢了。”
“说的跟你见过似的?”
“鄙人有幸见过一回,天蚕丝坚韧,柔软,不易断,和金蚕丝相比,它更加柔软,而且还有淡淡的光泽。”
南青想象了一下,说:“那制成衣服一定好看。”
我很是肯定的点头,很好看,只可惜被制成了“官服”。
我低头看了看南青腰间的玉佩,玉佩的带子确实有些旧了,原本白色的带子,如今灰扑扑的,有些地方还有了破损。
我拿出一条“天蚕丝”递给他,他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手中的东西,这东西刚刚还在脑子里,现在就在眼睛里了。
南青看了看“天蚕丝”,又看了看我。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真君每次都会领到的东西。
于是编了个借口说:“这是偶然所得,放我这里也是无用,不如给你。”
南青还是不敢接,我无奈,将玉佩的带子换下来,将天蚕丝换上。
南青突然抱住自己,说:“对我这么好,不会对我有所图吧?”
我直接一个大白眼,说:“你要是不要可以丢了。”
南青咳了一声,“大可不必,再说了你这么厉害,就算真的对我有所图,我也跑不掉。”
人群突然沸腾起来,大家向着广场而去,我们被人流裹挟,也来到了广场。
从远处宫群中出现一队人和一顶轿子,白纱曼曼,让轿中人变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