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天子演了一场戏后,鹤乔便回了自己宫中。
这几日训练血衣卫,她也有些疲累,洗漱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不知何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鹤乔被惊醒,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死不渝?
这不是晏霆深的人设吗?
但晏霆深早就随着那栋别墅一起,化成灰烬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比起晏霆深,她脑海里看到的是另一双偏执的眼睛。
汤九。
她翻身的动作响起,宿在殿外的李沧倏然察觉,起身到屋内询问鹤乔,“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鹤乔口有些渴,声音略微沙哑,“几时了?”
李沧道:“寅时刚过。”
他给鹤乔披了一件外衣,之后接过侍女递来的温水递给鹤乔,“殿下是睡得不安稳吗?”
鹤乔不答,却问他,“方才殿中有人进来过吗?”
李沧摇头,又面露凶色,“殿下是说,方才有人闯入?”
说着他便要出去抓贼。
鹤乔忙拦住他,她放下茶杯道:“既然无人进来,那就是我做了一个梦。”
李沧一顿,“什么样的梦?”
鹤乔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梦到了一个故人,一个上辈子就遇到过的故人。”
李沧不解地看着鹤乔。
他并非不信鹤乔所说的“上辈子”,只是不知道鹤乔怎么会突然提起上辈子。
不等李沧细问,鹤乔又打起了哈欠。
她摆摆手,“无事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等鹤乔再次睡下,将窗幔都放好后,李沧示意侍女留在里面,自己则走出了寝殿。
殿外,几个年轻郎卫一言不发地站在廊下,而周剧则靠坐在几人身后的炭炉边打盹儿。
殿门一开,发出吱呀声响,周剧一下醒了过来。
看到李沧,他面露意外,“你怎么出来了?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沧问:“方才有人进出过吗?”
周剧一愣,反应过来后不悦道:“李大人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让贼人在我眼皮子地下擅闯公主殿下的寝宫不成?”
被呵斥了一顿,李沧也不生气,而是道:“殿下方才醒来,问我是不是有人闯入过殿里。”
周剧收起了不悦,正色道:“不可能!我与其他人一直守在此处,根本没看到任何可疑人士出现!”
不过。
他叫了两个郎卫的名字,吩咐道:“我方才听到一些响动,你们带人出去查看一下情况,记住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等人一走,他才小声地问李沧,“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
李沧却摇头,“我也不知。”
周剧看他的样子不像作假,便道:“无碍,一查便知!”
殿下和陛下演戏的时候,他与郎卫们一起守在殿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回来后,李沧告诉了他这件事。
李沧方才说什么有人闯入,他还以为是在暗示他有人已经动手了呢!
无心插柳柳成荫。
片刻后,周剧派出的人一脸激动的回来禀报,“大人,我们方才巡逻,还真抓住了一个贼头贼脑的人!”
周剧一听瞬间就精神了。
他面露欣喜,“认识吗?”
那人摇头,“兄弟们都不认识,是个生面孔,不过我看此人一招一式颇有些章法,应当是在军营中出来的。”
周剧立即看向李沧。
却见李沧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暗中,眼睛微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俨然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李沧上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张脸色阴沉可怖,“人在哪?”
郎卫回道:“绑起来后丢池塘里了。”
言外之意,那人正在结冰的池塘里垂死扑腾呢。
李沧眯着眼,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周大人守在此处,我去会会那人。”
周剧本来也想亲自审问一下来人,是不是向天借了胆,居然敢闯安国公主的寝宫。
可李沧显然比他更有话语权。
李沧的审讯手段,也比他高(残)明(忍)多了,比他更能让那贼人生不如死!
……
日上三竿,鹤乔才缓缓醒来。
起床后看到老太医,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大清早的,谁又把您老请来了?”
老太医二话不说,拉起鹤乔的手腕就开始诊脉。
他神色一会儿凝重一会儿释然,一会儿又露出奇怪的表情,鹤乔忍不住问道:“您老这是诊出什么脉了?”
老太医嗔了鹤乔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把脉。
片刻后,他对李沧道:“疲乏过度了,我开一些安神的药。”
说完便走了,鹤乔叫都叫不住,她奇怪道:“老太医这是怎么了?要告老还乡了?”
李沧轻笑,“许是编写医书的任务太过繁重了。”
鹤乔觉得这不是理由,刚要让李沧去打探一下情况,李沧一句话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意外不已:“什么?误打误撞的,你们还真抓到人了?”
李沧道:“抓住一个,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身手很好,可惜敌不过宫中郎卫,被痛打了一顿。”
鹤乔眼睛一亮,激动道:“人在哪?”
李沧道:“被二皇子殿下押送去廷尉府了。”
鹤乔一听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二哥加廷尉府,有死无生啊,那人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了。
她还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敢擅闯她的宫殿呢。
洗漱过后,鹤乔去给天子请安,天子果然也说起了昨晚的事,还说刺客已经认罪。
三日后,刘贵妃的亲哥哥,三皇子的亲舅舅,刘大将军锒铛入狱,刘氏一族上千人,皆沦为了廷尉府的阶下囚。
一夜之间,廷尉府的大牢人满为患,就连关押萧暖的牢房,都被塞了六个女眷进去。
萧暖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因此另外几人虽然好奇她的身份,却一直没认出她来。
直到官吏前来提审萧暖,叫出“萧暖”名字的那一刻,刘家几个女眷都震惊了。
这是萧暖?
平西侯府那个萧暖?
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不等她们细想,官吏便打开牢门,将满身是伤,早已无法行走的萧暖拖了出去。
看着被粗暴拖拽离开的萧暖,刘氏女眷不由露出了绝望之色。
萧暖之今日,她们之明日。
大将军啊,你为什么派人行刺安国公主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