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巍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陪着这人无聊，要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久前还是约好要干架的，不知道这人还记不记得他自己说过的事情。
“没兴趣，走……”
朝外走的身影忽的停住，进退不是。
顾瑭探头一看，眼神立刻捕捉到远处一道灰色身影正朝这边而来，印有骷髅头的t恤异常显眼，来人四处张望，脚步吊儿郎当，一脸要做见不得人勾当的模样。
“来了啊。”
顾瑭环顾一圈，医务室能藏的地方太少了，里间几乎无处可躲，一眼就能扫到是否藏人。
而外间，靠墙一排是放着药物的橱窗柜子，配置电脑的看诊桌正对着门。
两人瞧了眼桌下，空间是够的，只是下边放着一双红色凉拖，散发着一股不太友好的气味，别说楼巍抗拒，顾瑭自己也拒绝。
他又找了找，拉着楼巍闪进柜子与墙角的夹缝之间。
但他显然高估了夹缝的空间，这个夹缝对于两人的身形有着相当大的考验，对着站宽度不够，并排站长度不够。
“你再进来一点，手臂还露在外边。”顾瑭急道。
楼巍看着那么点地方，一个人都嫌挤。
“往哪里进？你开个空间？”
“好像是有点为难，要不我将就一下踩你脚上？”
楼巍冷冷地斜视某人，眼底写满：你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
“当然凭我这张绝美的脸给我的自信啊。”
见楼巍一副不想在此地多留一秒的神情，顾瑭丝毫不怀疑他说走就走，只能妥协。
“要不一人踩一脚？”
楼巍觉得自己肯定脑抽了才会跟这人在这里做这种没有头脑的事，智商真是掉线了，正要出来，却被一把拽了回去。
“好了好了，这么娇气，那就我吃亏一点。”顾瑭将脚步迈开一步，“伸进来，挤一挤。”
楼巍一脸的一言难尽。
“快啊。”顾瑭催道。
楼巍揉了揉额头，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他实在不想回忆了，只能将脚迈了进去。
两人四脚交叉紧挨着，半边身体紧贴着，一个一手撑着墙壁一个一手撑着柜子，横看竖看都是要被教导主任叫去教育的画面。
好在两人不用脸贴脸，只是呼出的气息不是喷在墙上就是柜子上，然后在狭小的空间里又吹到了对方的耳朵上、脖颈间，顾瑭怕痒，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你别对着我的脖子吹气。”顾瑭微仰着头在楼巍耳边道，说话的气息全喷在楼巍的耳尖。
楼巍深吸一口气从齿缝间蹦出两字：“闭嘴！”
医务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见白大褂正好好地挂在墙上，知道石艳玲已经去食堂了，刘栋堂而皇之进来，直接踹了里间的门。
顾瑭趁机想摸手机，然而因为两人四腿靠的太近，他一不小心指关节碰到了同桌的大腿，他侧过头正要歉然一笑，奈何同桌也侧过头一脸阴沉，两人原本就挨得近，此刻鼻尖近乎抵着对方的鼻尖。
两人同时后仰。
刘栋抬脚踢了踢床上躺着的人，雪白的被子立刻印上一个灰色的鞋印。
“醒醒，别装死。”
陈宇俨然被吓到了，睁开眼睛时瑟缩了一下，他捂着腹部缓缓坐起。
“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你看着像只弱鸡，心思倒是挺毒的啊，整天闷不吭声是憋着使坏呢。”刘栋嘲讽。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陈宇半垂着头，额前的头发落下一片阴影，将他眼中的阴郁藏的密不透风。
“装，今天这事三眼阎王这么处理，你的功劳可不……”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什么，发出一声异响，并不很重，但在安静的氛围中异常清晰挑战神经。
“什么声音？”刘栋朝陈宇看了一眼，陈宇一脸警惕地望着外边。
顾瑭本来想调整一下手机，没有考虑到一点点的幅度胳膊肘就撞上了柜子，他一脸懵逼地望着同桌。
楼巍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觉得对方的表情莫名有些喜感，此刻他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却唯独没有被发现后的各种情绪，越早离开这里越好，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听到带着试探而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楼巍唯一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贴着的身体主人呼吸乱了，心跳快了，脸色红了，正在故作镇定。
顾瑭当然有些乱了，偷听被人发现并不可耻，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两人这姿势如果被人发现，对别人而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但对刘栋而言，他俩就是一场笑话，果然好戏不是随便看的，尤其还不能带同伙看。
顾瑭还没有反应，楼巍已经一副戒备状态，随时都能抽脚动手。
一步，两步。
“咚”的一声，撞击声再度响起。
这一声刘栋听得清楚，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并没有人，打开一看，底下有一只黄色小猫正抬爪拍着门，还发出一声软软的喵呜。
“去去去。”刘栋踢了踢脚，小黄猫蹭的一声跑开了。
刘栋赶走了小黄猫返回里间，不想废话，警告道：“我只是来提醒你，接下来嘴巴闭严实一点，不要乱说话。”
顾瑭松了一口气，额头不自觉搁在楼巍的肩膀，反应过来又马上站直。
“那、那人万一出来证明……”
“不可能，我昨天亲眼看到姓楼的把新来的那个给掀翻了，还是当着很多人的面，你觉得新来的会傻逼到出来作证？就算真傻，他们同班的，谁知道是不是被威胁了，三眼阎王会信？”
刘栋笃定这次楼巍没有翻身的可能，只是没有到退学的地步太便宜他了，也不知道侯萌说了什么，哼，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的，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他就不信三眼阎王次次通融。
陈宇还是有些忐忑：“可万一……”
“没有可是！”刘栋上手拽着陈宇的头发，迫使他仰着头，语气凶狠，“你要是还想在学校呆下去的话，就听我的话做事，懂？”
“知、知道了。”
刘栋走后，楼巍和顾瑭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绷着身体也难受的很，两人正要离开。
“我只是来提醒你，接下来嘴巴闭严实一点，不要乱说话。”
两人脚步一顿，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默契地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那、那人万一出来证明……”
顾瑭顿时明白了什么，凑在楼巍耳边轻声道：“好家伙，录音了，这怕是只黑兔子吧？”
楼巍避了避，拉开两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