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又一只看起来就很难对付的怪鸟冲过来,沙利叶疲倦地晃了晃手中的“正义裁决者”——实际上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但沙利叶看不见。
就算眼部的绷带全部破损,眼前仍是如同裹了一层薄纱,迷迷蒙蒙,唯有“小喙”看得真切。
在不久前,他将一只怪鸟给重创,冷眼静看黑色的血液溅到地上,后又渗入地面。
正想给予它最后一击,刚才与它共同夹攻自己的另一只怪鸟又阻挡住了自己,还一直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很健谈的样子。
他听不懂怪鸟在叽喳什么,自然也不受它的影响。
他用背后的棺材挡住了砸向他的不明物体,然后又举起剑挡下了怪鸟的爪子。
“速度挺快的,力量也很强...”沙利叶学着这只怪鸟的样子嘴里不停嘀咕着,“但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杀了她!”
惩戒鸟的尖叫吓得他差点没抓稳武器,暗自腹诽这鸟的聒噪,手上的动作还是诚实地加快了几分。
但这只怪鸟实在是太难缠了,与之前那只不同,心思更加活络,还会耍心计。
比如他刚准备使用特殊攻击一了百了,对方却突然蹿到了远处,歪着脑袋,小心地瞅着他,给他让出了道。
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收回剑,但等他要走到“小喙”那边时,对方却猛地朝他挥爪,似乎想来个偷袭——虽然根本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
待他不耐烦地要动杀招时,对方又蹿出了几里地。
这样的游击持续了好几个回合,直到惩戒鸟大吵大闹的时候,这才发觉自己是被这只怪鸟当狗溜了。
“啊...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面对惩戒鸟的骂声,沙利叶默默堵上了耳朵。
他看起来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上的痛楚却一直在折磨他,背部越来越痛,似乎有东西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可摸向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似乎都是幻觉,但那份刺痛又是真实存在的,他又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检查到底是怎么个事。
所以说,他感到非常的烦躁。
一种想把这里全部东西都杀了的烦躁。
包括那个什么狗屁“心脏”。
想马上结束这一切。
而目前似乎能结束这折磨的选项似乎有两个:
一是保护“小喙”,将这几十只怪鸟通通杀了;二是“小喙”被怪鸟所破坏,不过“心脏”全部死亡的后果是什么还尚且是个谜。
他在心里权衡了会儿,觉得摸鱼等“小喙”死亡的确是最快的,前提是不能让惩戒鸟看出来,不然那家伙得叨上自己一阵子。
他看了眼远处围攻“小喙”的怪鸟群,希望它们能争点气,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沙利叶望着还在空中盘旋的惩戒鸟,果断追上跳开了的怪鸟,紧接着一剑劈过去——砍到了!
温热的黑血顿时飙了他一脸,但怪鸟却发出了刺耳的笑声——鬼知道他是怎么听出来它在笑的。
身上的刀伤看都不带看一眼,无缝衔接般的举起锋利的爪子,如离弦的箭般直扑他面门。
这次可没有绷带的保护,沙利叶本能地闭上眼,却仍被尖锐的爪子刺破了脸、划伤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失明,忽然感觉眼前蓦然一亮,黑不见底的天空在一瞬间似乎被替换成了明亮的蓝色天花板。
他还来不及思考这变化的真假,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感光的能力,接着便被黑暗所裹挟。
当人失去视觉时,听觉便会变得灵敏起来,他茫然地后退着,脚下所踩的土地都多了几分不真实。
刺耳凄厉的惨叫声是来自“小喙”的吗?还是那群怪鸟?
一声清脆的“咔嚓”传入他的耳中,惩戒鸟的尖叫戛然而止,似乎一切的混乱都以此为结尾,耳边顿时只剩下虚无的寂静。
怎么突然都闭麦了?
沙利叶虽然一直抱怨听觉过于灵敏会使他听到过多嘈杂的声音,但在周身一片漆黑冰冷的情况下,他反倒是希望能听到些什么,哪怕是刺耳的吵闹声。
背部的刺痛感偏偏在这时变得清晰起来,就连眼睛受的伤与之相比都过犹不及,感受到毛绒绒的触感,他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异变。
“很痛...但是,根本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喙”的消亡,三枚鸟蛋全部破损,这代表审判鸟交给他的任务完全失败了。
“算了,谁管它...也没说一定要保护好。”
沙利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给赶来的高鸟整不会了。
不错,审判鸟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对方这样的态度,弄得它连契约内容都不想执行了。
但它最后还是举起爪子,在对方额头上轻轻一点。
沙利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接收到了什么信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脑袋钻进了洗衣机的眩晕感忽的席卷了他的脑海。
至此,沙利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剩余的记忆,残缺的灵魂趋于完整、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