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像从暖融融的火边骤然抛到冰天雪地。

李静怡和徐建的脸拉了下来,赶人的意向十分明显,徐苏却微微偏头,嘴角依然挂着弧度不变的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梁再冰说得很清楚,他不可能听不到,所以他这番话也被自然地理解成回避拒绝,他在回避什么?

他真的,还活着吗?

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家属,徐建夫妇也多少听到了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其中最耸人听闻的就是烹人肉和下水道的尸体碎块,这个警察很明显是在暗示徐苏的安全回归有蹊跷。

徐建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眉毛压低了,额头皱起深深的沟壑,“你在怀疑什么,我儿子好好地站在这里能有什么问题?”

“对啊对啊,”李静怡叉着腰帮腔道,“而且你们说是警局派来的,又没穿警服又没证件,不会是记者冒充的吧?你们想拿小苏搞什么新闻?”

“两位别激动,”梁再冰双手下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警察登门被邻居看到总归会有点风言风语,我们只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才不穿制服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直接报警核实我们的身份,让接线员转给江队长。”

李静怡半信半疑地打量他一眼,跟徐建眼神交流了两秒就拿出手机跑到阳台去打了110,没几分钟就回来了,但还是很不忿地嘟囔着,“就算你是警局的又怎么了,也不能胡编乱造,我儿子怎么可能……”

徐苏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冲她温和一笑,“没事的妈,我跟他们说清楚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徐苏就转过头正视着梁再冰,神情很和蔼温柔,每一处面部肌肉的走向都像是程序设置的,极尽无害和顺从,“厨房缺人手我被派去帮忙,不小心切到手了,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dNA吧。”

“能劳烦你展示一下伤口吗?”

“好。”徐苏点头,撩起居家服宽松的衣袖,露出一道横贯整个手腕的狰狞瘢痕,伤疤已经退红发白,缝针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看起来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

旁人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自残,看到伤口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和生理性的反感,下意识地害怕伤害出现在自己身上,也为他对自己身体的草率处置而不争,自残就只是伤害了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徐建和李静怡僵着脸,生硬地偏开头,这个伤口他们比谁都清楚是怎么产生的,这个伤疤的存在的每分每秒都像是在提醒他们以前犯下的错误,提醒他们徐苏后来遭到的一切折磨都是他们造成的。

梁再冰把伤口看了又看,才控制住险些失控的表情。

这人是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别人家切菜砍手指他割手腕?

而且那份档案里清清楚楚地列了他的就诊记录,这伤在他进三院前就有了。

如果说问询之前徐苏还有幸运生还的可能,但现在他这反应摆明了是有鬼。

十一仰起头,顶着一张清澈单纯的脸,“做菜不会伤到手腕吧?”

李静怡却根本不想多解释,推着几人强制下了逐客令,“我们等会儿有急事,今天就说到这吧。”

梁再冰被推出去前扭回头看她,“我明天再来行吗?”

“明天没空。”

“后天呢?”梁再冰依然倔强地从门缝里探出头,陈安替他卡住门。

“后天没空,大后天也没空,以后都没空,你们别再来了!”李静怡用力地扒拉他抓在门框上的手,却根本奈何不了他。

僵持之下,李静怡手一滑,在反作用力下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她低头怔愣了几秒,眼泪忽然落了满脸。

她很狼狈地擦着眼睛,用哽咽的哭腔乞求道,“警官我只想过安生日子,求求你放过我们行不?”

徐建已经看不下去,黑着脸大步走上前。

没有哪个男人忍得了自己妻子被外人欺负。

不等他做什么反应,梁再冰已经光速完成了拉人道歉关门的流程跑路了。

“好险,差点被揍了。”梁再冰一副后怕的样子,咬了口巧乐兹脆皮压惊,“这家人是真拧巴,说爱孩子又逼得他进医院,说不爱又会去医院闹事要回儿子。”

陈安从印着“张伟超市”的购物袋里拿出一根栗子雪糕递给十一,又给自己拿了根橘子的,完全没在听他说话。

十一拿着冰棍也不吃,只淡淡道,“有人把你的钱抢走了你会怎么做?”

梁再冰不假思索地答道,“报警把他抓起来。”

“如果是你一生的积蓄呢?”

他当牛做马刀尖舔血,就为了挣钱退休之后过个好日子,一想到这种设想他就有种把那个假想中的王八蛋千刀万剐的冲动。

梁再冰没答,十一却已看出了答案,“徐苏就是那些钱。”

那些花在他身上,以期三十年之后返还的钱。

这是一笔回报不明确的长线投资,但徐建和李静怡绝不会坦然接受沉没的巨额成本。

所以到底有没有纯粹的爱在里面,他们这些局外人当然没资格说,只有徐苏自己知道。

梁再冰手撑着身后的长椅靠背,漫无目的地望着一片晴朗却毫无温度的天空,一时无言。

梁缘虽然三天两头不着家,带孩子的水平堪比谋杀,教育方式也是三流业余水平,但他确实没有强迫或者限制他,一次也没有,导致他小时候功课也是挑着喜欢的做,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差点成六边形废物了。

所以老生常谈的什么东亚家长的压抑控制,梁再冰没什么切身体会,有些茫然地转头询问陈安,他是在座的唯一爹妈双全的,应该多少有点发言权。

陈安把最后一块橘子冰含在嘴里,含混道,“小时候的事不太记得了,但我从研究所逃出来之后就……”

梁再冰后知后觉地捂住脸,“行行行我想起来,不用说了,钱多事少离家近是吧?”

梁再冰差点忘了他爸妈也属于传说里的别人家家长,估计就算他当时不想工作,他爸妈都会愿意给他添双碗筷让他啃一辈子老。

梁再冰倒是想啃老,但梁缘……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