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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迎花春风满面回了西府,屏退屋里服侍的丫头之后,喜笑颜开对秦景昌一拍手,“成了!”

秦景昌正拿着从东府前院书房带回来的玉璧把玩,闻言赶紧小心翼翼将玉璧放到案几上,惊讶问道:“她答应了?”

不能吧?!

这程府与刘家,可是天壤之别。

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那死丫头居然会答应嫁给刘宝财?

刘迎花得意地挑高了下巴,“妾身早就说过,一个孤女,名声又坏了。若再被人退了亲,她哪还有脸活下去?如今有人肯娶,可不就巴不得了?”

秦景昌仍然不敢相信,咝地倒吸一口气,道:“你说,她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她会放弃程府的婚事,答应嫁给宝财?”

不是他瞧不起妻侄,实在妻侄除了那张脸还能看,其他真没什么可取之处。

刘迎花却不干了,不悦回道:“老爷怎的这么说?妾身的侄儿,那也是一表人才的。那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谁见了宝财不夸一句?”

秦景昌冷笑一声,道:“宝财长得是好,可那晚,他都被打成那样了。”

他拿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你能认得出来那是宝财?能看得出来他一表人材?”

刘迎花也觉得有道理,小声说道:“那怎么办?”

秦景昌掂着胡子想了片刻,道:“这些日子,你让人盯紧些。只要将人盯死在府里,不信她还能使什么妖蛾子。”

“她说她想在大哥大嫂二七之后,去普度寺祝祷,烧五七的时候再回来。”

秦景昌冷哼一声,“那不正好吗?还省得你找借口将她遣出府。让她去,到时多派几个婆子护卫,将她盯死了。”

在外头动手,可比在家里方便多了!

再说了,等那死丫头一出府,他就可以拿着银子去还账了。

那死丫头在府里,安泰不过继,他反倒不好张这个嘴。

更何况,安泰过继的事,是早就跟族中议定了的。

那个死丫头回不回来,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刘迎花也想到了这一点,笑道:“还是老爷主意多。还有安泰过继入谱的事,您看何时跟族里提一声?”

她真是在这西府待够了!

院子小、屋子窄,人又这么多。

转个身就能碰到墙壁。

大嫂的主院,那摆设、那布置、那家具……

还有仓库里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珠玉宝瓶,富贵又华美。

西府与之一比,简直寒酸得让人落泪!

若是安泰过继过去,等怡儿出了嫁,那个花园子正好可以改成两个院子,一个给安泰、 一个给安文。

西府再收拾收拾,就留给宁儿娶妻。

刘迎花越想越美,恨不得今日就赶紧搬过去。

秦景昌却一派悠然自得,重新拿起玉璧,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议定了的事,不急在这一时。”

一边说,还一边朝刘迎花使了个眼色。

刘迎花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等那死丫头出了府,他们两口子过去,先将大嫂和那死丫头的私产提前藏好了。

等族里来人清点东府财产的时候,才不至于被人看了去。

财帛动人心。

谁知道族里那些老东西,见东府财厚,又生出什么贪念?

东府公中那些店铺田产,已有一半落在自家名下,剩下的那些,一年能有多少银子?

那之前答应给族学的供给,正好可以减半。

如此这般一想,刘迎花心里顿时舒坦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刘迎花真是如同三伏天吃了根棒冰,美得连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东府中。

刘迎花离开没多会儿,东府就多了好几双眼睛。

秦姝知道,是因为自己这么快就答应与刘家的亲事,秦景昌对她起了疑心。

算算时间,奶兄李佑林这几日应该会将剩下的首饰送过来。

若是西府的眼线一直盯着这边,肯定会让秦景昌发现端倪。

她得想办法让这些眼线消失。

秦姝从手机系统的符篆专场购买了十张隐身符,准备入夜之后,再在府中搞一次动静。

正好趁机试探一下,刘蔚然对这个空间到底知道多少。

毕竟秦姝第二次进空间,就得到了朱莉小姐姐赠送的“礼盒”。

若刘蔚然也见过朱莉,知道位面手机系统的存在,她就一定知道,秦府东院的“闹鬼”事件,是秦姝搞的鬼。

那样的话,她原本的离府计划可能就行不通了。

守灵仍然是秦安泰上半夜,秦姝下半夜。

天公作美,在接近亥时的时候起了风。

天阴得厉害,北风像刀子一般割人面,风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凉意。

感觉要下雪了。

秦姝带着果儿去了灵堂。

灵堂里燃了炭盆,暖哄哄的。在灵堂角落里,席地铺了几床锦被,供守灵的孝子孝女夜里休息。

丑时刚过,果儿已经裹着锦被坐在地上,睡得人事不醒。

秦姝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大氅里侧,提着一盏灯笼,从东面捎间悄然出了门。

风更大了,吹得灯笼晃晃悠悠,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灭。

秦姝在前院里走走停停,穿过前院长廊,顺着抄手游廊,过了垂花门,去了主院。

在主院停留片刻之后,慢吞吞去了她住的东花园。

正走着,她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就看到主院一个叫“冬儿”的粗使丫头,正满脸惊惧地看着她手里的灯笼。

秦姝唇角微微一勾,提着灯笼朝冬儿走了两步。

冬儿只看到凭空一只晃晃悠悠的灯笼朝自己“飘”过来,吓得尖叫声都顶到了嗓子眼儿,愣是一声没发出,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效果真好!

秦姝一点都不同情这个丫头。

这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晃悠的婢仆,十有八九心思不正。

被“鬼”吓到了,又怨得了谁?

秦姝心情极好,提着灯笼回了自己院子。想了想,又去了东北角门。

不知道是秦姝运气太好,还是那个翻墙而至的蟊贼运气实在不好。

那个黑影刚刚翻过墙头,秦姝就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秦姝微微举高灯笼,好心给那蟊贼照着亮。

蟊贼身子已经过了墙,正扒着墙往下跳,突然感觉周边光线一亮,心里顿时一突,连忙转头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

却只见,一只白乎乎的灯笼,自己飘在半空中,微微晃来晃去。

那蟊贼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用自从事偷盗行业以来,最为敏捷的动作,迅速翻过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远远的,传来“扑通”、“扑通”的摔跤声。

还有小贼被摔疼的闷哼。

秦姝忍不住笑了笑。

低低的笑声被呼啸的北风吹散,只在夜色里留下一声幽幽叹息。

身后那间值房里,正扒着门缝往外看的庄婆子面无人色,默默的、无声地蹲到地上,将手指咬在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