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不得不说，过完年的这些天过得是相当舒服。
我刚感慨完，齐聿也终于有好多时间陪我了，这可太难得了。
紧接着没多久，在短暂的休息后，齐聿又开始兢兢业业地为他的子民“打工”了。
齐聿年后的早朝似乎时间更久了，包括他平时处理公务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科考在即，众人都忙着科考。
而今年的科考，注定是不一样的。
往年的科考都是外祖父在主持大局，可如今外祖父下落不明。
科考也不会因此就延期或是不考。
只得重新另寻主考官。
而如今在朝堂之上，秦徳先党羽众多，若是联合上书请奏，推荐秦徳先为主考官，届时，齐聿也是头疼得很。
近来，齐聿的状态也是恰恰印证了我的猜想。
看着一封又一封联名上书的奏折，都是选定主考官以及推举秦徳先为主考官的。
我替齐聿揉着太阳穴，一边问道：“若是秦徳先当了主考官，那往后的朝堂之上，岂不都是他的人了？”
如果秦徳先是主考官，那科举舞弊之事定是在所难免的，反而有真才实学的书生会被顶替，取而代之的是富家子弟，比如说秦风那路货色的。
以后的官员如果都是这样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齐聿点了点头：“换言之，就是朕名存实亡，成了傀儡皇帝了。”
这话说得没错。
傀儡皇帝不假，但秦徳先狼子野心也是真，届时，齐聿性命难保。
但我不相信齐聿没留后手：“那你可有何想法？”
齐聿握住我的手，将我抱在怀中。
“知我者，景儿也。”
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知他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齐聿！”
齐聿把玩着我的手，笑道：“但你知道，朕不会毫无准备。”
我点了点头：“那确实。所以，你想选谁为主考官？”
明明是我在问他，齐聿却把问题抛给了我：“景儿以为，谁当这个主考官最为合适？”
皇上真不愧是皇上，他不想透露的事情，从他嘴里套话可太难了。
我可不整这些弯弯绕绕的，跟齐聿打直球：“那我就直说了。”
齐聿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景儿但说无妨。”
“其实吧，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外祖父当这个主考官最为合适。他虽是武将出身，却也不输文官，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威望。况且，往年都是他。只是，如今外祖父下落不明……”
一想到这儿，我便有些伤感。
齐聿知道，此刻我情绪低落，他安慰道：“景儿且放宽心，外祖父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安慰的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心里却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齐聿转移我的注意力：“景儿方才分析得很有道理。那此外，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我接着继续说出我的想法：“此外……怕是难寻……我没存什么私心。如今乔家是在风口浪尖上的，若是选乔家人，或是朝堂之上任何帮乔家说话，站乔家的人，秦徳先定是不服气。指不定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去。”
齐聿满脸欣慰：“若景儿是男子的话，朕这个位置交予你或许更为合适。”
我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莫要打趣我了，我还没说完呢！”
齐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但秦徳先肯定也是不行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若他是主考官，那日后的朝堂定是乌烟瘴气！神听的话……神听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也有一定的威望，可神听毕竟有些年轻，怕是不服众。此处的‘众’是指秦家及其党羽！”
齐聿佯装头疼地说道：“所以说，难呐！”
我看破且说破：“难什么难？你不是有后手吗？快点快点，告诉我是什么？”
没想到，齐聿却神秘兮兮地说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切~
“故弄玄虚！”
看我少有地吃瘪，齐聿笑得像个小孩。
但我突然想起方才齐聿说的，我要是男子的话……
“对了！齐聿！我有意见！”
齐聿被我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一跳。
“景儿但说无妨。”
“如今的科考有文试和武试，这确实不错，让擅长文武之人都有各自的用武之地，可我不理解，为何女子不能参考？这世上多得是有学识有涵养的女子，也不乏喜好耍刀枪的女子。可这些，为何都只能男子参加？难道女子就该一辈子洗衣做饭，被困于后院之中吗？”
我这一番话，在我看来，可谓是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但我又有些担忧，这毕竟是来自几千年后的思想……
齐聿陷入了沉思。
我看着他没有当机立断地拒绝，就知道齐聿把我刚刚说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并接受。
毕竟，这不是儿戏。
而他，是一国之君，决策也是取决于他。
我继续说道：“科考最看重的是真才实干，最重视的便是公平了。但只存在于男性中的公平，这并不算真正的公平。真正的公平应该是不限性别，不限年纪，凡有想法者，通过当地的会考即可赴京。”
齐聿蹙眉：“此事说着简单，可如今科考在即，即便明日颁布法令，恐时间有限……”
确实，我倒是忽略了这点。
就算现在就颁布下去，时间也不太够。
参考者需要过了当地的会考，再进京赶考，一些偏远地区的乡镇时间确实不够。
况且天子脚下，都敢有人徇私枉法，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皇上，不若……不若在都城多设几处选拔的场地，全都任用你自己的亲信。但凡通过选拔的，不论男女，皆可参加最终的考试。”
齐聿依旧沉思，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却说道：“好，都听景儿的。”
我连忙说道：“齐聿！你是一国之君，你不能因为爱我而不论对错，事事都听我的。”
齐聿揉了揉我的头，温柔地笑了。
“可这事本就是对的呀！景儿说得对，只存在于男性中的公平，那不算真正的公平。”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就被我说动了？
我这也算是给这个国家来了一次小小的改革？
走神间，齐聿已经起身了。
我疑惑：“这是准备去哪儿？”
“立刻通知各位大臣商议此事。”
我不禁感慨，齐聿还真是个行动派！
这执行力，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