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芋一直坐在桌前等待天空渐渐发亮。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时回到床上,五分钟之内当妈的推门而进,用感冒的借口搪塞过去。
依稀听到当妈的给费哥打电话请了半天假,找来不少感冒药,象征性地吃了两片推脱头晕回到床上。
尽管绝对不想走到这一步,还是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除了小心谨慎唯一寄托的只有虚无缥缈的运气。
上午8点一刻,熬了一整晚的姜黄推门而入,双眼布满血丝带着一团戾气,见儿子躺在床上什么也没说,回到主卧换衣服洗澡。
当妈的在厨房为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回来些许抱怨,菜板上响起“哒哒哒”切葱花的声音。
姜黄一般洗澡是3分钟,当妈的煮面是8分钟,安装绿毛自产的“小工具”最快需要2分40秒。
所以当卫生间门关严的一霎那,姜芋推开自己房门闪进主卧。
姜黄手机的密码是自己的出生年月,连接云端需要10秒,下载需要一分钟,安装需要45秒,设置及调制需要一分钟,做好一切把手机放回原位调转角度以及回到自己卧室需要3秒。
卧室门关严的瞬间,姜黄擦着头从卫生间走出,回到主卧后换了一套干净的保暖内衣,重新穿好加绒的棉裤和羽绒服,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钱包和车钥匙揣进兜里后又推门而出。
而这时当妈的还在抓起一把挂面准备下锅。
姜黄按亮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暂时没有消息,揣进裤兜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毕竟接近花甲之年,闭着眼睛时的神态已带着老态龙钟。
“老头子,老头子,”当妈的推醒姜黄,“你怎么又把外套穿上了?”
“还有事,”姜黄没多做解释,端起碗吸溜吃面,一碗面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吃完后一抹嘴穿鞋离开家。
等听到关门的“喀哒”声,当妈的拿碗回厨房,姜芋点开自己手机里的一个伪装成系统自带的应用程序开始进行第一次远程连接。
在连接过程中需要保持对方手机开机状态并且有无线网络,同时在修改手机注册表时需要待机状态。
绿毛的小工具一直没有升级,作为一个实用而非完美主义者,一直认为没人会在乎十几秒的卡顿状态。
当取代“肉鸡”的Root结束,陆续收到一连串的反馈——
可使用通知权限:即时查看对方手机收到的消息、图片、文件。
可使用访问权限:打开包括不限于通讯录、相册、闹钟、健康监控等。
可使用外设权限:摄像头、麦克风、蓝牙以及其它外设。
可使用定位权限:通过GpS随时定位手机位置,其精度甚至比手机本身自带的更精确。
……
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因为昨晚那场风暴。
姜芋穿上外套背上推门而出,当妈的追在后边把一板莲花清瘟塞进儿子兜里,嘱咐一定要按时吃药。
出了门后把耳机塞进耳朵,刷新了下姜黄的位置信息,正顺着东西区高架路快速移动,随后打开外设权限,耳朵里顿时传入近乎咆哮的斥责:
“什么叫没有定性无法申请?”姜黄的声音哪怕在滚滚车流中依旧醒目。
“我要他所有电子产品全都解锁!手机、电脑、平板、对了还有他的手表,通通都给我打开!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电话里另一个声音迟疑了一下传来,“那姜队,我们技术这边一边解一边申请,每打开一个会送到你们那儿。”
“最快要好久?”姜黄稍微平稳点怒气,“你别给我说一个大概,我要准确时间。”
“他的办公室电脑一会儿你回到局里就能打开,”电话里的声音回答道,“他的手机和平板是安卓的,我们可以保证两个小时内,也就是上午10点半以前送到你桌子上。”
“他家里的电脑,”电话里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道,“直接拷硬盘大概多需要一个小时,稍微难一点是平板,水果的,真的需要申请下来才能找贵州那边重置。”
“你们就不能灵活一点,”姜黄压抑着怒气,“忘记密码!”
“这……”电话那头明显有过类似经验,“不能当证据的。”
“先解开!”姜黄低声下去,“拜托了,同志!”
“是!”电话那头立刻回应。
……
姜黄挂断电话后,姜芋在“小工具”上设置敏感词,未来只要对方手机的麦克风,或者输入法,或者聊天记录,或者短信电话,只要出现敏感词会立刻提示:
“胡前”、“死亡”、“跳楼”、“坠亡”、“谋杀”、“自杀”、“嫌疑人”……
又是一个周日的早晨,比起上周阴霾的天气要晴朗得多,尽管黎明时错以为的喷薄而出的朝阳此刻被云层掩盖,却依然会是明媚的一天。
经历了紧接两周的坏天气,即将放晴的一天让街面上的人多了不少,除了拖着小孩上补习班的家长和提着布口袋往菜市场赶的大爷大妈,还有一些早起的至少公交车上的乘客多了不少。
这会儿是上午9点半,忘了和乌贼娘粉店的爽约,不过貌似乌贼年也没记起来,手机里没有任何抱怨的信息,也有可能起床晚了觉得是自己放了鸽子。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拐进粉店,要了一份中碗加卤蛋,汤底有高汤素勾兑过的痕迹,不过作为简单的早餐和物美价廉的定位也无可指责。
吃过早饭到达七中时10点05分,一般周日补课上午是几大主课轮流查漏补缺,这周轮到物理,“牛顿”大佬见姗姗来迟的姜芋只简单比了手势。
回到自己座位时意外发现京都牛郎仔做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连从未上过周日补课的夏半都出现在教室里,姜芋目不斜视走过,与紧挨着的谷合桌子转身之际放了一瓶酸奶。
乌贼娘忙贼兮兮收好,对姜芋做出一个“还是你最懂我”的表情,然后竟罕见地朝身后的牛郎仔传了张纸条。
姜芋眼角余光目睹身边人的小动作,几分钟后牛郎仔把纸条放进乌贼娘羽绒服的帽子中。
乌贼娘装作伸手打了哈欠从帽子里取出纸条,瞟了一眼又刷刷写了几个字,再一次趁老师不注意丢了回去……
姜芋侧了侧身子,把耳机重新塞在耳朵上,这会儿姜黄的老捷达应该驶进市局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