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二师妹,你何时变得和阿尘一样,有话也不和大师兄说了?”南宫长泽半真半假,努力保持表面镇定。
“有救,但需要五师弟帮忙压制煞气,还有三师弟体内的那根魔藤。”
“煞气侵入五脏六腑,魔藤的根盘踞在心脏,一时不慎,可能就会,救不回来。”
“虽说元婴完好,神魂保持清明,尚有重生机会,可那一身修为,将毁于一旦。”
对于一个已经进入大乘期的修士来说,一切从零开始,任谁都无法承受。
南宫长泽沉默不语。
郝月接着道:“可五师弟在渡劫,不知何时能归。”
“七师弟说,最多能挺半个月。”
这话无异于一记重锤敲打在南宫长泽胸口,震得他,心脏抽疼。
这时,洞府的禁制打开。
他脸上表情瞬间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半点心绪,“等五师弟过来,别跟他讲。”
“再等半个月,看灵儿能不能渡劫成功。”
“她若不归,唯有取出三师弟元婴,大不了,这仙途,重新开始。”
郝月远远看见身穿红色衣裙的人往这边走,宽大衣裙遮盖住肚子。
这一胎怀太久,修真界早有人怀疑,只不过因为背后有七星宫在,不敢说出来罢了。
慕云寂每次探脉,都只有一句,孩子健康,孕妇也不错。
至于什么时候生,半点看不出来。
只说:“保持心情愉快,多吃些蔬菜水果,没事运动运动,少操心。”
她叹一口气,“知道了。”
……
蓝灵儿下山前,已收拾好自己的形象。
一身凌霜傲雪的里衣,外面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丝外披,行走间,衣袂飘飘,轻盈若云雾缭绕。
垂长如墨水染过的长发,被鎏银玉冠束起,银丝编织的发带迎风招展。
渡劫期后,体内拥有一半仙灵气息,即使站着不动,也给人一种仙姿缥缈之感。
五感,也更为清晰。
就比如此刻,她站在十里之外,已清晰察觉到,前方高耸入云的城墙上,一位红衣少女正在远远望来。
不是别人,正是白千尘!
看见他肚子那一刻,蓝灵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渡劫回归,喜当爹的愿望,在这一刻无情破灭。
“汪汪汪……”
昏昏欲睡的阿黄感应到蓝灵儿的气息,当即清醒过来,咬了咬白千尘裙摆。
“想出去玩?”白千尘问。
阿黄翻了一个白眼,就见他秀眉一皱,“大师兄和二师姐说过,我不能离开无双城。”
“除非,她……”
剩下的话,在看见远处立着的身影时,尽数吞进肚子里。
他唇角不自觉弯起,飞上城池护墙,一跃而下。
望见这一幕的林淳风险些没被吓个半死,连忙喊道:“五师妹,我师尊说,你出了城,她要打断我的腿。”
边说边跃上城墙,正想随之跳下去,却见自家那个一整天说不了两句话的师妹,像一只蝴蝶般,冲进男子的怀抱。
再看来人,是他五师叔无疑。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唇角也跟着上扬。
他的腿,保住了。
“嗡……”
腰封上的玉莲花荡起灵光,郝月冷冰冰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淳风,你五师妹出城了,立刻把人带回来。”
“师尊,五师叔回来了。”林淳风兴奋道。
“就算是你五师叔回来,那也不能让……”郝月的声音顿了顿,又平静问一遍,“你说什么?”
“师尊,是五师叔,五师叔渡劫成功,回来了。”
话一落,传音断。
林淳风怔了怔,忽觉两股气息靠近。
紧跟着,两道身影已飞出城墙,落在百米之外的城下。
一个是他师尊。
另一个,是他大师伯。
蓝灵儿刚抱住白千尘,还未问上一句话,就看见一黑一蓝两道身影落在面前。
她眉梢微挑,笑道:“大师兄,二师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南宫长泽看了看白千尘紧绷的脸,有些犹豫,想到正昏迷不醒的月笙,又狠下心来。
“五师弟,可否移步?”
蓝灵儿闻言,诧异看他一眼。
她相信,南宫长泽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
她刚回来,绝不会不给她和白千尘说话的时间,那么说明,定有很急的事。
垂眸之际,捕捉到白千尘眼底闪过的疑惑,又猜出,此事,怕是他也不知情。
一定是出大事了!
“好。”
刚应下,劲瘦腰身一紧。
不等她安抚一句,又将她放开。
“灵儿,我回去等你。”白千尘早已察觉不对。
只是……
南宫长泽和郝月不想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
他从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亦明白,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也解决不了。
需要等蓝灵儿回来才能解决的事,十有八九,与巫族有关!
蓝灵儿抚了抚他发顶,“等忙完,再回来看你。”
“好。”白千尘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仍点了点头。
目送蓝灵儿和南宫长泽飞入城中,消失视野之内,他才转头看向郝月。
“二师姐,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
郝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是你三师兄出事了。”
“他去了天怨谷?”白千尘垂下长睫,声音平静如水,“听说近年来,天怨谷底多了不少魔物。”
“画灵师身法快,又能利用术法隐匿,最适合前往。”
“可那个地方太过危险,修为稍微低的人去了,定有去无回。”
“奈何画灵师也有弊端,防御太弱,需要人掩护,可能掩护之人身法又会慢,容易被发现踪迹,遭巫族群起而攻之。”
“这样一来,前去天怨谷的人,最好从画灵榜前三选择,身法快,能自保。”
“圣灵宫掌门凌默不能去,因此最适合潜入巫族的人,便是三师兄。”
说到这,他眉头轻蹙,“三师兄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郝月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白千尘已把前因后果,全都想了个遍。
不过,怎么说也是南宫长泽亲自带大的人。
不喜世故,可关于修真界的事态,仍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分毫不差。
怪不得,大师兄对他,最是操心劳力,却也最信任。
她静默须臾,转而道:“跟我进城,回去的路上,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