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容顿时心中一惊,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保镖经历过什么,苏洺也没有瞒着她。
战争经历确实很折磨,生在和平年代的自己只是听听就感觉很恐怖。
苏洺各项评估都很好,心里情绪稳定无比,不然顾杰那边也不会让她入职。
俩人就像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最近有苏洺陪伴俞容安心不少。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拐回大山里,她就觉得很后怕。
没有人比她更懂大山,那个地方,只要进去,就永远也不会出来了。
不是所有的村子,就跟她所在的那个村子一样民风淳朴。
俞容顿时心中紧张起来,她对朋友比较在乎,小声开口询问道:
“很严重?有多严重?”
范增感觉到苏洺的精神很紧绷,她在紧张周围的一切,下意识会做出防御反应。
根据书里的描述,这是典型的应激创伤,虽然短时间看似已经被治愈,可在特定条件下会陡然爆发。
“没触发就不严重。”
“触发就很严重。”
范增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俞容生气的用胳膊肘怼了范增一下,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耳边响起来一阵无奈的声音。
“容容,我能听得到。”
“开会的时间到了,我路上给你讲。”
苏洺对范增的戒备心似乎很强,她内心潜意识不想跟这种能看破人心的家伙交流。
这种真正精通心理应用的人很可怕,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她曾经遇到过一个邪教组织,里面的头领凭借着强大的精神暗示给信徒洗脑......
虽然她知道范增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可天才总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潜意识中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邪教头领。
洗脑,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大多数普通人都招架不住。
范增也没有多说什么,看苏洺的表现,应该知道自己的诱因是什么。
墨菲下课后就跑了出来,准备给范增接风洗尘吃顿饭,顺便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联系了一下李峰,他越看范增越觉得不对劲,感觉范增现在越来越像个神棍。
他也不是没见过天才,自己伪装的也像个天才。
可范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个神棍一样。
问题是,他也没看出来这个小子哪里不一样了,只是感觉很不对。
也不知道范增悟明白什么了,不过重生这种事都存在,龙场悟道也不难理解。
“小姨说你龙场顿悟了?”墨菲看着副驾驶的范增,又看了看后面挤挤巴巴的陈云成三人,让范增与陈云成换个位置。
范增坐在后座中间,扶着左右驾驶,没了之前的腼腆,有些得意的开口说道:“算不得悟道,只不过是知识以一种奇怪的角度钻进了脑子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墨菲觉得还挺有意思,一边往花店开去,一边开口询问道:
“那你说说,我们最近身上都发生什么了?”
范增琢磨了一下,先看着左边的麦全,笑着开口说道:
“这位兄弟失恋了,处于自愈过程,对感情的看法有些悲观。”
随后又看着右边的郑一,继续点评道:
“他最近恋爱了,但是遭遇了一些阻碍,应该跟家里有关,从而对这段关系产生了怀疑。”
麦全与郑一相互看了一眼,这些事他们都没跟其余人说过,都属于心底的小秘密。
陈云成看到扭头看到郑一与麦全的表情后就知道范增说对了,随后兴冲冲的开口询问道:
“范大师,我呢。”
范增苦笑起来,“什么大师,我自己的病都治不好,猜测而已。”
“云成兄弟办酒席的时候记得叫我,我去蹭口饭吃。”
墨菲有些啧啧称奇,麦全的状态他倒是看出来了,不过郑一跟他那小女友天天如胶似漆,没想到还有阻碍。
“行了,跟个神棍一样,一会中午吃点啥?”
“失个恋还激发潜能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花店,顾杰刚好也在,看到范增跟墨菲一起进来后有些意外。
“你们又放假了?”
范增刚想回答,墨菲从一旁插话道:“心情不好,逃学过来找我玩两天。”
听到墨菲的回答后顾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时间,笑着询问道:
“你们还没吃饭呢吧,我也没吃呢,我去出去买点吃食。”
“谁有空跟我走一趟?”
麦全昨晚跟郑一熬了个大夜,表示想要小憩一下。
陈云成则是兴冲冲的跟顾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询问道:
“下午也没课,喝点啊?”
几人纷纷点头,下午没什么事情,天还有些阴天,没准还会下雨。
下雨天喝点小酒,没有什么比这更舒坦的事情了。
麦全要跟郑一补觉,墨菲就带着范增在门口吃着雪糕,仔细询问起来范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增看着墨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苦,吃着雪糕开口解释道:
“有时候一下看的太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感觉我现在很平静,不快乐也不难受。”
“那位教授说我有没有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所有的引导对我都没用,只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或许十天半个月我能恢复过来,也或者十年八年,我自己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从这种状态走出来。”
墨菲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人的成长都是有过程的,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感悟,一下懂得太多反而会陷入一种虚无。
他刚重生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哪个角落里有个永远不会停止的陀螺在不停旋转着,这一切会变成黄粱一梦。
一觉醒来,自己还在那个出租屋中,只是一段醉酒后的记忆。
不过这一切在遇到魏南风后所有的彷徨与不安都消失了。
自己懂了很多自己以前不懂的事情,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很多以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墨菲拍了拍范增的肩膀,阴霾的天空忽然下起小雨,细如牛毛的小雨如同命运的丝线一般。
“我觉得你有些事比我看的还透,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范增有些困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不健康,可又没有办法。
再次见到自己的好友后他很疑惑,很疑惑墨菲身上会有一种不在这个年纪的违和感。
他眼神依旧清澈,却带着一抹沧桑,可又很赤诚,这种违和感导致他看墨菲越来越神秘。
这时墨菲站起身来,范增也好奇跟起身,却被墨菲伸手又按着坐在了露营椅上。
“你坐你的,我最近腰不好,活动一下。”
墨菲边说便往台阶下走去,也没打伞。
当范增看到门前的那个小水坑后,顿感心中不妙,刚想躲避时墨菲已经蹦了下去。
“哎我操,你幼稚不幼稚。”
范增被墨菲溅起的雨水打湿了身体,有些仓皇的闪躲间倒在了地上,随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跳了过去。
俩人就跟几年前高中下课时那样,那时他心情也不好,老墨心情也不好。
时间太久,以至于都忘记了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天空下着大雨,二人不停的踩着水坑,也不嫌脏,互相攻击着,肆意享受着青春的美好。
最后为了公平起见,俩人决定石头剪刀布来定输赢,玩了一个多小时。
好像就是因为踩了一个多小时水坑,完全忘记了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半个小后.....
魏南风结束了工作,听说要聚餐就顺便接着封露瑶来到了花店门口。
她刚把车停下,就被封露瑶拽了拽胳膊,听到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诶?那两个精神病是不是你家墨菲跟小范?”
魏南风循声望去,发现在花店门口,两个被大雨淋湿的少年踩着水坑。
有些滑稽。
又有些美好。
青春有些荒唐。
可这好像,也是青春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