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戴上枷锁的少年,被丢进了牢笼里。
他看着周围的同龄人和对面牢笼里,和自己很相似的少年人们,眼中没有丝毫生气,仿佛在下一秒死去也无所谓。
不知道过去多久,少年被白袍人从牢笼里拖了出来,脏兮兮的脸被人两根手指掐住,带着水的脏手帕将他脸上的灰尘和污垢擦掉一部分,露出瘦巴巴,但还是够清秀的脸蛋。
“上等货色。”
白袍人朝着身边的人点点头,然后三两下便将少年身上的烂衣服撕掉,一丝不挂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枷锁,也变成了银质铁链,直接被人丢到了水池里,被不知道多少只手暴力地揉搓,将身上的污秽彻底洗掉,露出原本白皙,现在却红肿的皮肤。
胸前被挂上一条十字架项链,像被打上蝴蝶结的礼物。
被人抬着,推搡着,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少年落在了软乎乎的床上,然后被人捏住了后颈。
少年的恐惧表情赢得了那头压在他身上的肥猪笑容,他更用力地掐着少年的脖颈……
无法反抗,少年只得用力捏着胸前的项链上的十字架,突出的末端因为少年的用力,狠狠擦破了手心的皮肤,鲜血顺着铁质而显得黢黑的十字架而滴落在红色羽绒的床上。
暗沉的鲜血晕开,呈现出无比难看的样子。
不知道过去多久,不知道人换了几批。
少年在昏迷前只听也到了那头肥猪一样的家伙的声音,“又坏了,处理掉吧。”
只是这样,从乞丐到玩具……
自己的人生就只是这样吗?
躺在不知道多少尸体的身上,未死的少年睁开眼睛,身下是粘稠到能把人粘住的尸水,鼻腔里是腐烂的恶臭味道。
不,这里的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短暂的人生,令人恶心的结尾……
少年倔强地想要爬起,手上的十字架伴随着他的动作而离开手心,缓缓掉落地面。
叮当——
这清脆的响声之后,仿佛一滴水落入如镜般的湖面,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稳,一层层黑色的涟漪在这处空间里绽放。
少年的白皙皮肤在一层层的剥落,白色,黄色,红色,最后归于寂灭的荒芜之黑。
他的改变似乎也改变了这里的某些东西,许许多多的黑暗之影从地面钻出,从墙壁的空隙里,从土壤的深处,从每一具与自己一样的尸体里。
这就是我……
这就是我们……
这就是,瘦长鬼影!
…………
那被柳窕一刀斩落的头颅飞起,在空中转动两圈,朝地面落下。
在即将落地的瞬间,那颗漆黑的头颅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场域以这颗头颅而爆发,在一瞬间蔓延至整个大阪市区。
无数黑暗躁动着,像是最忠诚的奴仆朝着那悬浮于半空中,被不断补齐骨架,血肉的头颅俯身膜拜,以最无私的方式奉献自身。
黑色场域浓缩一瞬,又立马散开,重生的瘦长鬼影站在了柳窕的正对面,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颓废大叔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黑发黑瞳,长相清秀,但当你转换一个角度之后,就可以惊讶地发现,你看见的脸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可能是微笑的小女孩,可能是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也可能是某个正在挣扎的青年人……
千人所见千面,便是对此时鬼影的最好描写。
他朝着柳窕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来吧,人类。”
扛着镰刀,眉头紧蹙的柳窕问道,“刚刚那是,什么力量?”
“和你相似。”
鬼影闭上眼,手中出现一团黑影,“只是你掌握的是空间,而我掌握的是黑暗,差别仅仅是如此而已。”
“差别可大了。”
柳窕身后再度出现三颗宛若太阳的火球,眼中精芒一闪,只是瞬间便出现在了瘦长鬼影的身前。
锋锐长镰朝着鬼影腹部圆斩而去,但鬼影的反应和速度都不慢,手心那团黑影吐出剑柄,握紧抽出,一把门板巨剑将镰刀完全挡下。
柳窕轻笑道,“别把你这种自己悟到的东西说成我这种类似遗产的玩意,贬低自己可不合适啊。”
说着,松开镰刀柄,身体轻盈地向后跃去,身后的三颗火球也在这个过程中飞出,带着无比炙热的高温砸向瘦长鬼影。
瘦长鬼影抬手,三颗火球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包裹,体积逐渐缩小,最后与黑暗一起消失不见。
来自柳窕的攻击并未结束,她抬手,无数植物根须在瘦长鬼影身边的地面钻出,丝丝缕缕,在空中勾连,一张坚韧无比的网也就此出现。
手中巨剑被被黑影萦绕,攻击范围加强了一倍有余,瘦长鬼影抬手,密集挥剑而产生的剑影出现,而面前的根须大网也被斩断。
就在无数根须落下之际,柳窕出现了,藏匿在散落的根须后面的她双拳上燃着火焰,朝着瘦长鬼影的胸口就是凶猛的一拳。
鬼影抬手格挡,但手臂上传来的巨力和灼烧感还是让他后退了几步。
柳窕勾唇一笑,狂风在她身后推波助澜,直接在一瞬间跟上了瘦长鬼影的动作,再度抬手,火焰与冰霜,两种绝对不会相融的事物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手上。
瘦长鬼影心中大惊,来自他的黑暗迅速运作,从身后蔓延出两条手臂,抓向了柳窕,同时身体往后急退,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远离柳窕。
火焰烧灼黑暗,冰霜被黑暗碾碎,看似势均力敌,但现在是柳窕处于下风,因为瘦长鬼影具备一个柳窕并不具备的能力。
那就是天与降临。
只要鬼影用出来,这种利用多属性来进行牵制的战术就不管用了。
很显然,瘦长鬼影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但到现在还没用出来的原因……
自然是因为总帅,虽然很无奈,但是鬼影自认,将自己所有底牌全部用上也无法打过柳窕,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铁定下一个出战的柳厌。
总帅状态不好,所以就需要时间。
使用天与降临后,打赢了就万事大吉,没打赢就是自己死了,所以如果需要更长的时间,自己就只能硬撑下去了。
鬼影深吸一口气,“不过还好,硬撑的强度比我想得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