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赵先生,将赵尧给叫的神清气爽。
自行车动起来,微风一吹,赵明月头发间的茉莉香气立刻充盈了赵尧鼻腔。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你一直都用这个味道的肥皂洗头发?”
“肥皂?”
赵明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这个茉莉香味。
她眨眨眼,想起这是商场里面的洗发水。
她担心这个时代的肥皂会伤头发,所以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是用洗发水和护发素。
久而久之,身体上的茉莉味,就像是镶嵌进去了一样。
她点头:“对,我喜欢这个味。”
赵尧轻轻的笑了。
想当初,他刚迷上小姑娘,也是第一个闻到这个味道。
当初小姑娘的手帕,现在还在他口袋里面。
这些日子一直贴身戴着。
当初只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把人给娶回家。
自行车经过田地的时候,赵母正眼眶通红的和众人一起干活。
梁大娘眼睛好使,指着远处飞驰而过的自行车:“赵大娘,你看你看,这是不是你闺女儿子,骑自行车是干啥去了?”
赵母昨儿因为想闺女,哭了有好一会,生怕自己儿子这个莽撞的,不知轻重再伤了闺女。
今儿听见梁大娘这样一说,赶紧抬头去看。
就见到赵明月坐在后座上咯咯笑,不知道小两口正说啥,一个比一个开心。
“不是还没领证呢吗。”
赵母风轻云淡,实则心里快把赵尧给骂死了。
“俩孩儿年轻,先把酒席给办了,然后再领证,前后不过一两天儿。”
梁大娘点头。
不用解释她也能明白,现在他们村儿里,多少人都是只办酒席,不领证呢。
那玩意儿不就是两个小本本儿,有啥用啊,也不能当饭吃。
两口子一辈子也没见到谁离婚的,丢人。
只不过,人家儿子是军队的,闺女也是高中毕业,两个都是文化人,应该比他们更懂国家的规矩。
这边赵母和众人若无其事的聊天。
另外一边,钱明月这会正在地里干活。
旁边就是吕丰收。
而任光明在另外一边。
吕大娘就抱着她的闺女,几个人干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见吕大娘像是有点犯困的样儿,钱明月眼睛一瞪,一巴掌打在吕大娘小腿上:“老不死的贱货,给我好好抱着我闺女!这要是摔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皮扒了!”
吕大娘被吓了一跳,抱着吕水儿的胳膊一不小心紧了紧,就听见刚睡着的吕水儿立刻不要命似的哭了起来。
这下可好,钱明月发了疯似的,在地里指着吕大娘的鼻子骂,吕丰收想拦着,可根本插不上嘴,最后还被拉着一起骂去了。
钱明月以一敌二,骂的俩人都抬不起头来。
这阵子村里人早就习惯了这一家子,除了看热闹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想拦着点。
到最后还是钱明月骂累了,这才把锄头一扔:“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就你这样的还想在家里享福?我呸!”
“你来地里替我干活,我回家看孩子去!”
吕大娘敢怒不敢言,想哭还得憋着。
现在钱明月厉害的很,一言不合,就拿着菜刀要杀人。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这小妮子真的敢动手。
可是直到后来,这小妮子竟然打碎了玻璃瓶子,在她后背上面使劲扎了好几下,把她扎的满身是血,还用木棍子抽。
吕大娘虽然穷横穷横的,可也怕死,特别怕,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吕水儿是个拖油瓶都不敢说,带着吕丰收,老老实实的伺候着这娘俩儿。
看着钱明月离开的背影,吕大娘没忍住,嗷呜一声哭了出来:“我的个亲娘啊,你说说我这是什么命,年轻的时候被老婆婆打,现在成了老婆婆,竟然还侧儿媳妇打!”
这辈子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啊!
吕丰收听见她动静这么大,瞬间被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伸手去捂住他娘的嘴:“她还没走远呢,娘你不想要命了!”
吕大娘顿时收住声音,光淌眼泪,不敢说话。
这要是让钱明月知道了她敢在外头哭,那还不得吃了她!
这边钱明月还不知道,这娘俩在地里又说自己的悄悄话。
她抱着吕水儿往家走。
其实这两天她就不高兴。
昨天赵明月和赵尧办流水席,她不愿意去,可是吕丰收和任光明脸皮厚,俩人不光去了,还每种菜都带回来了点。
得知竟然有六个菜,有荤有素,钱明月羡慕的不行,却也生气自己当初什么都没有。
当然,更多的还是嫉妒。
这会回家,还要路过赵明月和赵尧的家。
俩人的院子里面还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也因为这个原因,院子的大门没有上锁。
她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墙很白,很平整。
赵明月的大衣柜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镜子。
她大概能够看到,这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赵明月的衣服。
而平常没事儿的时候,赵尧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赵明月换衣服。
另外一个是小点的屋子。
这俩屋子虽然一个是炕,一个是床,可风格都差不多,都是赵明月喜欢的。
看来赵尧对这个屋子的确很用心。
这么好的男人,当初自己怎么就没能把握住。
钱明月的心都在滴血,仿佛这里面一切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她的一样。
如果当初把握住了,现在住在这间屋子里面的人就应该是她。
怀里抱着的,也不是任光明的女儿,而是赵尧和她的孩子。
可是现在,都是因为赵明月,都是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她不至于过这种日子。
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钱明月越想越难受,正在她想要哭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任光明快步跑过来:“月儿,我都已经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