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路明非贪恋地呼吸着这座城市的空气。三周内自己的签证护照就会到，意味着他要离开，前往卡塞尔学院。
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有些事情可以做。尽管小魔鬼没有把权柄交给自己，但那个家伙也不会让自己死去。
“明非，那个卡塞尔开学这么早的吗？”叔叔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路明非。
路鸣泽没有给路明非回答的机会：“有些学校是这样的，开学较早。”
“那你过去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叔叔瞥见婶婶不悦的表情，不敢再多说话。
“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我可是听说了，国外的大学都是宽进严出，你别到时候毕业都是问题。”婶婶没好气地说。
路明非点了点头，吃完了手上的包子，“我出去了。”
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婶婶带来的那犹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比奥丁还要夸张。
路明非来到楼下的电话亭，简单环顾了下四周，随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声音。
“我是路明非，请问是夏弥家吗？”
夏弥的电话是路明非在文学社聚会前的那几天托关系给要来的，作为一个处于青春年少时期的男性，去想办法要一个啦啦队美少女的电话，这没什么不妥。
“明非师兄？哇，你真的是那个化为传说的明非师兄吗？”
路明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的事迹确实已经化为了传说。一个怂包废柴三年，突然被卡塞尔学院录取。文学社聚会，中途跑没影，不给赵孟华一丝面子，还有高冷御姐开着法拉利来找他。
路明非用自己的事迹向所有人阐述了什么叫做抽象。
“嗯，我是，那个那个，我想来趟你家，但是我忘了你住哪了，可以吗？”
“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夏弥有些警惕。
“不方便电话说，要当面说。关于卡塞尔和楚子航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能懂。”
短暂的犹豫过后，夏弥报了个地址，“你过来吧。”
不得不说，昨晚让诺诺付了那四百多块的出租车费真的是明智之举，不然自己行动的开销都是问题。路明非在心底赞叹自己的机智。
随着一个小时的地铁，又转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路明非来到了夏弥给出的地址。这个藏在高楼大厦后的老旧小区，小区里那棵梧桐树不知有多少年岁月了，三三两两的树叶，估计再过几年岁月，这棵树就会枯死。
31号楼，15单元201室，路明非没有立刻敲门，他在回味，回味凡王之血必以剑终的那天，回味耶梦加得和师兄一同战死的那天。
咚咚，路明非轻轻敲了两声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夏弥从屋里露出一个脑袋，看了路明非一眼，露出坏坏的笑容。
“明非师兄，请进。”
路明非礼貌一笑，脱了鞋子走进了这个简约的房子，哦不，简约的龙窝。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带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原本大概是配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子。
就一间，连洗手间都没有，空空的，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蓝色罩单像是刚洗过不久，干净如新；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部家具就这些。
房子里隐约能闻到属于少女的香味，淡淡的，让人内心平静。简单到极致的风格又让人觉得悲伤，源于孤独的悲伤。
“你不看电视的吗？”路明非随意开口说道。
“电费很贵的啦，我喜欢看书。”
“化形为人的生活，应该很孤独吧。”路明非随意坐在地上。
夏弥眉头微皱，手掌握拳，随后又松开。
“你代表的是卡塞尔学院？”
“不。”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啪啪作响，“你自己看，你能看出来我是个混血种？是不是感觉我比废柴还废？”
“确实。”
“好吧，不要这么打击人嘛。回到正题，我不是代表卡塞尔学院，虽然他们确实很看重我，把筹码全部压我身上，准确来说是压在我的权柄上。我代表的，仅是我自己。”路明非朝夏弥勾了勾手指，“来，打我，释放你的言灵。”
夏弥愣了许久，她看不透路明非，也一时摸不清楚路明非要做什么。
“相信我，往死里打，下重手。”路明非再一次要求。
“我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
“我知道你的存在，你不除掉我，会很麻烦，不是吗？这个理由够了吧？”
“我的存在？”
“对啊，耶梦加得。”
夏弥脸色骤变，冷若寒霜。这些年里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实力，顶多让别人看出来是混血种。
“快，动手！”
路明非的声音跟苍蝇一样，在夏弥的耳边叫个不停。
耶梦加得，快，动手。
耶梦加得，快，动手！
夏弥动手了，言灵·风王之瞳，路明非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压，要将他嵌入地面。
“你总是这样作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小魔鬼的声音响起，这一次，路鸣泽不单单只容纳路明非一人。
夏弥看到了路鸣泽的虚影，风王之瞳瞬间失去力量，惊得连退几步。
“你是！”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路鸣泽弯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仪。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夏弥看了看路明泽，又看了看路明非，“难道……”
路明非艰难起身，说：“跟你和芬里厄不一样，我和他之间，你可以把我理解为旧王的圣子之躯。可以完美容纳权柄的一个容器，仅此而已。用人的话来理解，我是三位一体里面的那个圣子，他是圣灵与圣父的融合体。不过他太菜了，被尼德霍格和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这种手段，你不是也会吗？”
“你的嘴太贱了。”路鸣泽说：“看来我得收回我赋予你权柄的打算了。”
“别啊，你留着权柄又没用。”
夏弥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虚影，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路明非正经起来，看了眼夏弥，又看了眼路鸣泽，说：“卡塞尔、加图索家族和汉高势力，这三个势力为首的所有混血种都因为一个目标而前行——屠龙。”
“碾死他们，对我而言很简单。”夏弥语气中满是不屑。
“全盛时期的你也未必能做得到，而且你舍不得吃掉芬里厄。”见夏弥没有回应，路明非继续说道：“昂热跟我身边这位，也就是你口中的旧王有份契约。旧王想重临世界，只能靠我，他之前那副身躯被折腾坏了，再加上当初杀他的就是尼德霍格和你们四大君王，他丝毫不介意跟昂热合作，透露你们的行踪，用我的身躯，让我慢慢接受权柄，同时杀掉你们四大君王和尼德霍格。他重临王座，世界也再无龙族。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下的计划，对吧？”
路鸣泽点了点头，现在的小魔鬼，无论路明非说什么他都不会吃惊了。
“但是这计划里面出现了一个bug，这个bug是奥丁。昂热跟奥丁之间也有一份契约，准确来说，是三大混血种势力与奥丁有一份契约。他们确实希望龙族消失，但他们又不希望旧王重临王座，他们想要的是世间无王。所以，奥丁参与了进来，原有的计划出现了偏离，昂热他们想要的是旧王复活，奥丁与旧王鏖战，他们混血种坐收渔翁之利，从此，再也没有能威胁混血种地位的存在。”路明非嘴角微微上扬，“很天真吧，但有意思的是，如果不是奥丁最开始就吞噬了海洋与水之王中的一个，混血种还真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