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有些热热胀胀的不适感。
拂鸢低头一看。
果然。
难怪她今晚总是犯困,还想发脾气,这该死的例假来得可真是时候。
晚宴进行得差不多了,客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席,晏琰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看到拂鸢从洗手间方向过来。
先前披着的西装外套此刻已经被她穿在了身上,身形纤细的女孩子紧紧裹着男人的西装,倒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晏琰神色微动,迎了上去。
“怎么了?”他视线自女孩的面上缓缓往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去的有些久,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被他这么关切认真的目光盯着,拂鸢还真不太好意思说,她摇了摇头,主动抓着男人的手臂:“我们走吧。”
“好,稍等我一下。”
说罢,男人快步走向了前面的一位侍应生那里,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侍应生点点头,很快就取回了拂鸢先前寄放的羽绒服。
“伸一下手。”
等到羽绒服披在身上,晏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拂鸢才怔怔地回过神,乖乖的伸手一边一只袖子套进去。
她的手很凉,男人很自然地将她两只手捧在掌心握了握,像是在感受温度,随后牵住她一只手,不是十指相扣的方式,而是张开宽大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紧紧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另一只手也没有落单,被他塞了一个很精致小巧的热水袋。
拂鸢被牵着手往会场外面走,大脑的反应依旧有些迟缓,她看了看被紧紧握住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捧着的热水袋。
帮她穿衣服,又帮她捂手。
他好像在照顾小孩。
“晏琰。”拂鸢歪头看他,“你不是从不和异性有肢体接触的吗?”
“嗯。”晏琰应声,表示她说的没错。
“要是被其他女孩看到,”拂鸢脑袋往他那边又靠了点,“她们一定会更加疯狂地追求你。”
平时要不是一身冷淡禁欲的气质摆在那,爱慕他的女孩子们又怎会如此收敛?还不是以为他喜欢那种矜持含蓄的大家闺秀,一个个生怕自己唐突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拂鸢是在好意提醒他,其实不用这么照顾自己的,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免得崩人设。
然而,晏琰对她的好意并不领情,握住她的大手丝毫没有一丝放松,而且还回了句很不符他性格的话。
他说:“我有腿,她们追求我,我会跑的。”
拂鸢瞳孔缩了缩,忘了回应。
秦齐把车开到了门口,看到两人手牵手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姨母笑:“晏少,拂鸢小姐,晚上好啊。”
末尾用了语气助词,甚至还拖了一点尾音。
拂鸢顿时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晏琰,询问他秦先生怎么怪怪的。
晏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歪到鬓角的小花发卡挪正了。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男性的体温天生就比女性高很多,所以拂鸢很快两只手都热起来了。
“肚子痛不痛?”晏琰突然俯首靠近她耳边轻声问道。
拂鸢一愣,想到他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才出来,还一直给她捂手,向侍应生要了热水袋。
“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没说,也没表露出来什么异常吧?
晏琰见她一副惊讶的模样,轻笑出声,随后在女孩好奇的目光中低低说道:
“因为,你在我面前极少会有那种难以启齿的表情,回来时又穿了我的衣服,女孩子生理期会比较怕冷,所以我就猜到了。”
“哦。”拂鸢两只手捧着热水袋,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不痛的,就是这几天会容易犯困。”
“那回去好好睡觉。”男人温柔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好像是从他生日那一天过后,他似乎越来越习惯对她做这些很亲昵的小动作,不再如从前一样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那天他失落受伤的神情还依然历历在目。
“晏琰。”拂鸢侧过身体,面对面的看着他说,“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现在相信了吗?”
那个关于他前世叫晏九庭,而她前世害死了他,所以如今到他身边赎罪的事情。
晏琰想要去说服自己相信,但是很难。
“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刚恍惚了一下,差点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实。”
拂鸢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在很久以前,我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也帮我穿过衣服,捂过手,教我写字。”
“还有那句,她们追你,你会跑。”拂鸢突然笑了一下,“你们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面前的女孩在看着他笑,可晏琰又像是魔怔了一般,眼前出现了另一张哭得很伤心绝望的脸。
他下意识地问出口:“你以前也和现在长得很像吗?”
“一点都不像。”拂鸢摇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这张脸是沛无婳的,原来的我……可能已经死了吧。”
经过上一次的谈话,晏琰如今的接受度明显提高了,听到这里,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听女孩说原来的她死了,内心还是颇为触动。
“如果,”他只是假设,并不想承认,“如果我真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你知道所有的事情,而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这已经是你经历过很多次轮回后的转世了,而我才刚刚找到你。”女孩的语气很自责,她低着头,指节被攥得发白。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神多番阻挠,我一定能更早的找到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后面的这句话她嗓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晏琰没有听完整,但是却能感受到她周身的气压极低,连前面开车的秦齐都疑惑嘟囔了一句:“怎么突然冷飕飕的。”
“拂鸢。”
她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晏琰伸手将她拥住,温声安抚:“没事了,不要再想下去,我如今就在你身边呢。”
怀中的女孩安静了许久,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晏琰一怔,随后轻叹了一声,将人抱得更紧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