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再吃几个吧。”颜声哀求,“不为了主人,也得为你自己的身子着想。”
“瞧您瘦的,多吃几个补补身子。要是饿坏了,主人可是会心疼的。”
主人刚才要杀人的眼神,透过帷幔的布帘阻隔,都比刀子要锋利。
颜声缩回一截脖子,噗通一声跪在山道上。
“苏姑娘要是不吃,属下就滚下去以死谢罪。”
颜声暗暗想,滚下去还能留个全尸,比身首异处要强。
“我吃还不行吗?”苏行止捏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递给了祈玄逸。
“颜声,你起来吧,昨夜吓了你一遭,这就当抵了我的过错。”
祈玄逸咬了一口包子,微敛下眸子,“颜声,你昨夜如何被吓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颜声背脊发寒,“属下……”
“你别怪他,他就是和我讲了,你小时候的事情。”苏行止塞了一个包子到他嘴边。
“你不是刚出生就被丢弃了吗?”她迟疑片刻,又问,“那你们这名字是从何而来的?是你们的义父为你们取得吗?”
这问题无疑是在伤口撒盐,颜声和祈玄逸都沉默了。
祈玄逸紧捏着包子良久,“不是他取得,是我们逃走之后,自己取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做乞丐的时候,叫什么名字?”苏行止继续追问。
她知晓自己不该问,却忍不住好奇,想要试探他的底线。
更想解开他的心结。
正如年幼时,梅儿姐姐的出现,带给她极大的安抚。
颜声紧捏着拳头落泪,脸色白的吓人,“苏姑娘,还是别问了。”
那名字……太过屈辱。
冷风吹过山腰,吹起祈玄逸的帏帽,苏行止能看的见,他的眼睛红透了。
祈玄逸丢了包子,收回勾着她手指的手,语气发冷,“你真想知道?”
“苏姑娘,求你别问了。”颜声拽着她的衣摆哀求。
身后跟来的人,也跪下求情。
苏行止哽咽地难受,还是吐出一字,“想。”
祈玄逸背过身去,身子发颤,过往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一般。
为他取名之人曾说,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做猪做狗的。
即便有一副好容颜,即便以后能穿的人模狗样,依旧跟狗一样,改不了吃屎,改不了卑贱的出生。
他闭眼道,“吃屎。”
“嗯?”
吃屎?
苏行止联想到乞丐喊人的场景,吃屎,过来……竟是有点搞笑。
转念一想,要是别人这么喊她,那她估计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恨不得撕了,那些嘲笑她的人。
推己及人,她突然觉得祈玄逸好可怜,视线不由得落在他的脊背上。
是在哭吗?
她轻唤,“祈玄逸……”
他背对着她不敢转身,被揭开伤疤,他脆弱的厉害,实在没办法面对她。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她转到他跟前,轻轻拥住他,轻拍着抚慰。
“过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祈玄逸。”
祈玄逸没说话,只静静回抱住她。
能对着她说出难以启齿的过往,他是做好了直视过去的准备。
亦是想她能心疼自己,对他从前对她做的恶,能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