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焕臣连滚带爬跑到茶楼,鞋都跑丢了两只。
他很是稀奇,怎么会有掳人的,敢明目张胆地找他,去茶楼交赎金。
他原是要报官的,可那黑衣蒙面人却说,要是敢报官,他就……
嘿嘿了两声。
席焕臣推进门,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娘~”
“臣郎~”
两人相拥而泣。
季月裳捻着帕子给他擦汗,眼里包着泪花。
“怎么来的这么急,鞋都跑丢了,真让奴家心疼死了。”
席焕臣立刻把她护在身后,即便身体抖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你说,”他捏紧拳头壮胆,“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
沈思卿苦恼地轻踢了一脚身侧站着的暗一。
暗一找不到威胁人的措辞,就嘿嘿笑了几声掩饰尴尬。
他刚才让暗一重新表演了一下,那笑声比登徒浪子还要猥琐。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沈思卿对着席焕臣招手,“过来到这里坐,本小侯爷找你来,只是要和你商量一个事,这小侍卫不太会说话,你切莫见怪。”
季月裳从他身后钻出来,拉着他的手撒娇,“臣郎,你别怕,小侯爷没有恶意,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好,我听月娘的。”
席焕臣连喝了几盏茶压惊。
一旁的沈思卿喋喋不休地讲了一大堆。
他听懂了个大概。
“小侯爷的意思是,让月娘当圣上流落在外的女儿,让我能娶月娘为妻,条件是退了那一门亲事就可以了?”
席焕臣发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的。
不是在做梦。
沈思卿言简意赅,“对,就是这个意思。”
席焕臣欢喜极了,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压下那股,想要蹦起来的冲动。
“行,我原来就想退了这门亲事,奈何父亲不同意,说是苏家女家产颇丰,有银子将来好打点,对我往后的仕途有利。”
似是怕沈思卿误会,他解释道,“其实我本无心争名夺利,只想与月娘长相厮守,过着平淡的日子就知足了。”
他们席家在京城只是个五品小官,门庭冷落。
若是能攀扯上圣上这棵参天大树,他爹自然会心动。
沈思卿从怀里取出一个拜帖,“那思卿就静候你的佳音,到时去退亲时,帮我递一下,我第二日就去她府上提亲。”
“成,小侯爷等我的好消息。”
席焕臣把拜帖收好,对着他作了一揖,随后拉起月娘的手离开。
“月娘,我们现在回去筹谋筹谋,我早点退了亲,早点娶了你,再把孩子记在族谱上。”
月娘有些动容,依偎在他身侧,“奴家什么都不懂,奴家都听臣郎的。”
沈思卿等他们走后,直接进了皇宫,死皮赖脸地求皇帝舅舅认下了季月裳。
萧敬烨拗不过他,赐了郡主的头衔给她,让人把圣旨直接送到了席府正闹着的人手里。
席老爷盯着圣旨,只觉脊背发凉。
他是如何都不敢让郡主,和她的子嗣流落在外面。
可也拉不下脸面让苏家女做妾。
至于退婚,那更是打自己的脸面。
想着想着,席老爷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不忘把府里的管事权,交给了席焕臣。
席焕臣心下了然,连夜写好退婚书,带着三五仆人就往苏府赶去。
沈思卿得知消息后,一整宿睡不着觉,半夜偷偷摸摸潜入萧敬姝的房里。
他点了一盏油灯徐徐靠近母亲,轻轻推醒了她。
“夫君,你真的来找我了?”
萧敬姝睁开迷离的眼眸,不真切地瞧了一眼,立刻被惊醒。
她就说那花瓣有些诡异,怎么好端端就飘到她跟前了。
她缩了缩脖子,“我不是故意说要坏你名声的,那不是做戏嘛,当不得真的。”
“你也知道,思卿是个糊涂的孩子,不骗一骗他,他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沈思卿原是要跟她分享心里的喜悦,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真的不敢相信,他母亲竟是骗他的。
“母亲,祠堂那里发生的,你是骗孩儿的?”
萧敬姝凑近了瞧了几眼,“你是思卿?”
她都快忘了,她的孩子跟啊夫君长得如出一辙。
见事情瞒不过去了,萧敬姝趴了回去,琢磨着如何忽悠她的傻儿子。
沈思卿却如醍醐灌顶,一瞬耳清目明,“母亲,你现在还想着如何骗孩儿,是吗?”
萧敬姝咽了咽口水,她刚才表现得有那么明显,把骗沈思卿四个字刻脸上了?
只是琢磨许久,她也没琢磨出个好理由来,无奈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母亲确实骗了你,但是你知道的,父母爱子,计则深远。”
“母亲想,你父亲要是在世,也会同意的。”
“更何况,母亲不是告诉了你方法,让你皇帝舅舅认下了吗?”
沈思卿眨了眨眼睛,想起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时竟有些惆怅起来。
他坐在榻上,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又见萧敬姝一直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泪如滂沱大雨,哗哗而下。
他的母亲,总是用善意的谎言,编织一个个美梦给他,让他坦然的享受一切。
“母亲,以后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和孩儿说?”
萧敬姝凝视着他,想到臀上的伤,笑的伤感,“你都知道了?唉,母亲的傻孩子好像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