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王臣、张泽二人来说,接手土豆培育这个活,他们心中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朱厚炜千万次嘱咐土豆的重要性,让二人培育的时候都得加倍谨慎,今天怕土太干了明天怕太潮湿了后天怕遭到虫害......
原本身为纨绔的他们十几二十年的人生里哪扛过这么大的重任给,心中不紧张都是假的。
同时,也有来自同龄人、长辈的压力。
原本身为纨绔,虽然家中长辈不看好他们,但毕竟不是嫡系不是给予厚望重点培养的,谁家没个败家子,倒也不算显眼包。
但他们现在来西山种田了!
许多同龄的武勋子弟呢?进了镇国军校!
这一对比伤害立马就出现了。
家里的爵位那是怎么来的啊,先辈一刀一刀砍出来的,现在和咱们家差不多条件的武勋世家,以前跟你们一样厮混的纨绔子弟大部分都去军校报道都被练的脱胎换骨了,再看看你们!
咋的真打算种一辈子地啊,你们又不是远亲旁系!
对于这些压力、歧视的目光,王臣、张泽都看在眼里,只是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但朱厚炜可不能真看着他们就这么憋着。
这可是日后在农学上最重要的两个工具人啊,要是被你们这群沙雕弄出心理问题了那是镇国府的损失。
总不能指望每一次随手捉弄两个人结果刚好就发现人家是天才吧?
所以当土豆成熟后,朱厚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种田二人组”证明,你们跟着本王走那绝对是明智的选择,谁说种地就没出息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二货,同样也能行行出人才!
只要你们听话继续好好的种地,本王会让你们种地种的千古留名!
这不,刚挖出来就带这俩货来打牙祭证明来了,而且还是我亲自下厨!
朱厚炜不由感慨,像自己这么体谅员工心理健康的良心老板真的是不多了呀,这俩货日后要不更努力的帮我研究作物种好这试验田,他们都对不起我啊!
现在,看着两人都模样,显然是心结已解。
这种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的食物,就算现在还没统计出亩产,对于大明来说也是妥妥的国之利器了。
因为试验田的数据表明了,这土豆和水稻、小麦需要的种植条件大不相同,大明可以腾出许多原本被列为下等耕地的土地来种土豆,这每年的收成绝对是稳增的。
这可不是袁公已经将全国喂饱的后世,这是一有动荡便饿殍遍地的古代!人们那是饥一顿、饥一顿、饥一顿......土豆一旦出世推广开来再喂饱个百万千万大明百姓,给你立庙都不是不可能的!
有这般有功于社稷的功劳傍身,就算他俩是庶出又如何,就算没有爵位继承权又如何?
你二代、三代拿什么跟我这个一代比?
只要稍微运作的好一点,给两人搞个爵位那都不叫个事儿啊。
一旁的朱厚照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拿起跟薯条塞入嘴中,心思却完全不在这薯条上,虽然这薯条确实很香很脆,刚吃的时候着实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老话说的好,没到手的才是最想要的......
“厚炜刚刚说的牛肉......和这土豆一起烧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朱厚照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咋了?吃不习惯?”朱厚炜终于是发现了朱厚照的异样,上前问道。
随即一想,不对啊,他之前吃的挺香啊,还吧唧嘴了,现在也还时不时往嘴里塞着呢。
况且,朱厚照连光禄寺的饭菜当初都能吃,这没理由吃个土豆会吃不习惯掉呀。
“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坏事吧?”朱厚炜谨慎的后退一步。
朱厚照一旦有反常的反应,基本都没憋什么好屁。
虽然但是,他有反常的反应一般也没人发现的了,因为他日常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就已经是很反常了......
“怎么可能!本宫只是,嗯,吃累了。”朱厚照忙解释道。
朱厚炜看了好半天,这才缓缓将怀疑的目光收回。
“待会安排人手,准备开挖。”
其他方面已经确认没问题了,那现在就是确认亩产了。
“是!”
王臣、张泽俩种地二人组忙高声回应,声音中难以掩饰的兴奋。
“那个,厚炜这事儿你来负责吧,本宫这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会。”朱厚照道。
“累了?”朱厚炜再度疑惑的看向朱厚照。
“要不要去医馆看看,或者叫倾雨来给你看看?”
“不用!哥哥回去睡一觉就行!”朱厚照忙拒绝。
“行......吧,刘瑾,你照顾好他啊。”朱厚炜不放心的朝着被他塞撑了的刘瑾道。
“嗝~”
“是!”
“嗝~”
刘瑾饱嗝不断,连忙抱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应。
“那我先带人去收土豆了,你自己注意休息啊。”朱厚炜总感觉哪里不太对,还是补了一句。
被坑多了,总有点心理阴影。
“哎呀,绝对好好休息的,本宫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教育起你哥了。”朱厚照不耐烦的挥挥手,随即朝着他在军校的私人房间走去。
看样子,似乎真的是吃饱了犯困要睡会觉?
“走吧,收土豆去。”
收回目光,摇摇头,朱厚炜带着人手朝着试验田走去。
军校内,朱厚照的校长房。
朱厚照躺在大床上随手一摸,掏出个包裹。
打开一看,正是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
“哼哼。”
“锦衣卫?东厂?凭那些酒囊饭袋还想拦住我朱厚照?”
“今天不论如何,本宫都得尝尝厚炜说的那啥牛肉土豆的味道。”
“就算是难吃的很,比光禄寺的饭菜还烂!本宫也要尝尝咸淡!”
“牛肉不好搞?那是你们不会搞!”
“程阿丑的牛不就会自己莫名其妙把自己玩死吗?本宫去找这种会把自己玩死的奇葩牛不就行了。”
“西山有锦衣卫、东厂盯着,还有厚炜看着本宫,本宫不能让这些牛自己玩死自己,但其他地方呢?”
此刻,一个定居西山的普通流民,哼着小曲,离开了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