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我如何敲打,二婶始终没有开门。
或许在二婶的心里,我从始至终都不是那么重要。
狼狈的离开医院时,我再一次在医院门口看到了那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我想转身加速离开,不曾想面包车直接加速停在了我的面前。
李依清下了车,红着眼睛瞪着我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画板,我轻声道:“我很忙。”
“忙!你能忙成这样吗,连个电话都没空接?”
我收起了脸上无所谓的表情,第一次用冰冷的语气对李依清说道:“对,很忙,现在我更忙,我先走了。”
“徐木,你个混蛋!”
李依清捏着拳头,抡圆上前给了我一拳。
她颤声道:“为什么当初沈沁姐离开你的时候有需要你就会帮忙,我离开你以后,你就这么对我冷漠?”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压下了心中的不舍,苦笑道:“因为我知道魏征不是个东西。
可林右不一样,他虽然做事很让人反感,但是该说不说他确实很喜欢你!”
李依清似乎被我的话给触动了,眼泪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流。
“仅此而已?”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她手上的戒指笑着说道:“不然呢?”
“那你就没有想过去……”
李依清话还没说完,我便打断道:“我有,我一直有,可是我做不到!”
在李依清惊讶地表情中,我接着说道:“是,我是可以去试着挽留你,可谁又给过我时间?
所有的一切都在推着我往前走,甚至没有一丝考虑的时间。
也不是没有,可能是我考虑的时间太长,长到我连留住你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倒是说出来啊!”
我指着她手中的戒指,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那我问你,你愿意现在跟我走吗?”
“我……”
李依清短暂犹豫了片刻,这短暂的犹豫已经表明了一切。
说到底,并不是她不好,反而是她太好,让我感到配不上。
深深地看了眼李依清,我便转身离开了。
而在这时,李依清在我身后喊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停下了脚步,一种不该有的念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种念头足够压垮我仅剩的坚持。
我并没有停留,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打车订票赶往了魏征所在的医院。
医院的地址大叔早就已经告诉我,傍晚,我抵达了烟台的一处私人医院。
当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我熟练了撕开了身上的衣服,扯下了一个布条后绑在了拳头上。
既然那个女人做不到迅速结束这一切,那么我就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至于二叔……
我默默地朝着济南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医院大门的位置。
我的想法很简单,简单的斗殴,简单的审讯。
充足的时间,痛快的结束这一切……
可是当我走进医院后一眼便看到了停在医院门口的几辆警车,随后大厅处魏征还有一堆人便被押了出来。
紧握的拳头也在此刻放松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知道,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身影朝我跑了过来,等他们走近后,我看清了,是大叔和石先生,还有当时野外比赛给我培训的张友。
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笑道:“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今天下午我们找到了证据,魏征这回算是彻底栽了,连带着整个魏家!”
石先生在一旁点头道:“可算是结束了阿姨的一桩心事,也不算心事,毕竟魏家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
石先生的出现我并没有任何意外,毕竟早就知道。
我沉声道:“是,结束了。”
石先生皱了皱眉头,揽住了我的肩膀递给了我一根烟:“好事情,最近你太累了,明天我就帮你澄清一切,开心点儿!”
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远处慢慢走来的一道身影。
看不清脸庞,可是有些熟悉。
张友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道:“事情都结束了,去见见吧,早晚的事。”
我平静的看着向我走来的身影,并没有回答。
等我快要看清楚她的面孔时,我轻声朝着大叔他们说了句谢谢,然后冲向了还没走远的警察。
警察反应很迅速,有几个人瞬间盯向了我,还有拔枪的动作。
我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放下了画板,默默举起了双手。
“我自首!”
不远处魏征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
“姓名?”
“徐木。”
“年龄?”
“……”
做完该做的笔录后我戴着手铐沉默着看着天花板,原来放下一切真的会很轻松,就连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唯独对不起的便是二叔,还有……
李依清和沈沁的身影不停地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问过审问我的警察,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虽然是属于自首可是近几年是无论如何不会出去的。
那时我就已经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将会与社会脱节,将会失去二叔……
我无声地笑着,惹得身旁的警察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这次警察的调查取证时间比较久,等胡子拉碴的时我准备好了接受一切,
依旧是熟悉的流程,只不过这次的警官是我在这呆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新面孔。
在我疑惑地目光中他们找人解开了我的手铐,然后递给了我一根烟。
久违的烟草味让我放松了不少,我开玩笑似的朝他们说道:“别的人最后一次审讯也是这种待遇吗?”
男警官四十来岁,看起来级别不低,他哈哈笑了笑朝旁边的女警官说道:“我就说,这小子心态和别人不一样。”
我哈哈笑了笑,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有些人是来赎罪,有些人是来寻求解脱,而我则是来逃避的。”
“哦?那你方便说说你在逃避什么吗?”男警官温和的笑着问道。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亲情,爱情,生活,生命……所有的一切我都在逃避。”
顿了顿,我接着说道:“你可以叫我徐木,也可以叫我胆小鬼,我实在是被生活折磨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