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是在这里画画的吗?”
这时,一对老夫妇挽着手走到了我身旁温和的看着我问道。
我扭过头,心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去年我给他们画过一幅画,他们还送了我一个保平安的珠子。
我指着地上说道:“爷爷奶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有带画笔,只带了画板。”
头发花白的爷爷看了一眼,然后推了推眼镜疑惑道:“你是去年给我们画画的那个孩子?”
“是,爷爷,当时您还送了我一个珠子。”
“对,对,我想起来。”
爷爷哈哈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画的是真好,本来年前想着找你再画一幅呢,可是怎么也遇不到你。”
“最近一直在忙,所以就很少来了,您看今天来一次连纸和笔都没带。”
“不碍事不碍事。”爷爷摆了摆手,然后便和老奶奶挽着手离开了。
这是人们常说的故地重逢的感觉吗?
看着两个老人离开的背影我无法去说内心的真实的感觉,就好比离开郑州的小镇子将近十年,春节拜年时那些老人依旧能够准确无误的喊出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下午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恰恰只有海才能洗净我心中的忧愁。
说实话,我并不会水,甚至小腿高的水我都有种恐惧,可恰恰我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里。
正当我要背上画板去找张景直播时,我转身便看到了那两位老人手拿着画纸和一个马扎正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驻足良久,当发现他们是朝我走来时我才迎了上去。
“小伙子,这些够用不?”
说着,爷爷把一张素描纸和两根铅笔递给了我。
“爷爷,您这是?”
奶奶把马扎递给了我,然后挽着爷爷的手站在了护栏旁。
“从那边卖画的要的,就麻烦您帮我们画一张吧。”
爷爷也点头说道:“我们找了很多,可始终找不到你比你画的有神的。”
我盯着他们沉默许久,随后拿起画笔就像当初学画一样用手撑着画板开始琢磨起了比例。
“爷爷,你们要这么多画干嘛?”
“当然是留着啊,要不等我们走了以后谁能记得我们?”
我一边画着轮廓一边说道:“那怎么不拍照片呢?画纸留不了很久的。”
爷爷笑了笑说道:“那东西太快了,快的不真实,哪有自己画的好,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照片捕捉的,但是心不行。”
顿了顿,爷爷又说道:“早些年我也喜欢收集些字画,自己平时也爱画点儿,每年我们都会留一张画,哪怕有一天谁先走了剩下的人还能有个念想,可是现在拿不动笔了,只能出来转转。”
我手上的笔停顿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二叔看到我参加比赛的那张画时眼神里的复杂。
思考良久我又把两位老人的手又仔细刻画了一下。
就这样,一边和两位老人聊天一边画着画,等我把画取下来递给他们后,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就这种感觉。”
奶奶看到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摸索了半天。
我见状赶紧说道:“爷爷奶奶,我现在不卖画了,这个就当做送给你们的。”
“那怎么行。”
说着,奶奶就要给我钱,我却死活不要,正准备跑路时爷爷喊住了我。
“那个白天经常在小麦岛对面坐着的女人是你媳妇吗?”
我听到这话愣住了,然后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女人?”
爷爷点了点头:“我们上午遛弯时经常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坐在那里,后来就留意了一下。
最近天暖和了,前不久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和我们去年送给你的珠子一样,我就觉得和你认识。”
奶奶也点了点头:“不过她看起来并不开心,每次都是,所以我们也没敢上前问。”
我看了一眼灯塔的方向,心中一抹坟土突然松动了一下。
我随即苦笑道:“我认识,是我朋友,那个珠子是在她婚礼时送给她的,希望不要介意。”
爷爷奶奶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随后爷爷说道:“看得出来,你的日子过得挺难的。”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奶奶这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上满是褶皱,却异常温暖。
“孩子,相比上次来说你已经变的很好了。
不要听你爷爷瞎说,当时给我们画画时你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现在都能和我们唠嗑了,想来是日子舒坦了不少。”
说着,奶奶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塞进了我的手里说道:“这人啊,是往上长的,无论是开花还是衰败都是注定的。
枝子往哪走不重要,开过花就好,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太过在意,坦然面对一切是我和你爷爷活了这么多年所坚持的唯一道理。”
等我回过神,爷爷奶奶已经离开了海边,相依朝着路边走去。
我默默朝他们鞠了一个躬,却一时间无法消化他们的道理。
手中的发簪看起来有些眼熟,材质和李依清手里的那一把一样,只不过看起来更质朴一些。
我默默地把发簪揣进了兜里,然后背起了画包还掉马扎后离开了海边。
至于海边爷爷奶奶所说的那个女人,我不愿提及,也不愿去想、
……
当我赶到张景的住处时,电脑旁调整计划的女人笑着朝我打了个招呼。
“徐木,好久不见。”
陈晨依旧是那副年轻的模样,甚至连发型都没有改变。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
我看了一眼还在直播的张景,随即问道:“你不是策划的吗?运营这块儿我应付的来。”
陈晨抬头示意了我的头发:“还不是石先生怕你累,白头发都有好几根了。”
“可是运营……”
陈晨笑了笑:“放心啦,你以为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干啥去了。”
看到我沉默不语的样子陈晨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啊?还是说不相信我?”
“没有。”
“那就成了。”
“可是为什么是你?”
陈晨眯着眼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放下了画板,然后拉起了一旁的椅子说道:“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你!”
“为什么?”
我看了一眼还在弹着吉他头发已经重新盖过眼睛的张景。沉声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源自于石先生。
可你始终是和魏征有联系的,我不敢保证你是否被收买。
张景已经很苦了,我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带着引线的炸弹出现在他身边。”
陈晨听完后表情瞬间冷了下去,调整完手里的计划靠在椅子上看着我问道:“对张景不利我能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
“那你这么不欢迎我?”
“我没办法。”
“呵呵。”
陈萱冷声道:“你一直是这么倔,即使是身份和以前天差地别依旧是这样,我告诉你徐木,如果当时不是我答应了魏征你现在已经不知道躺在哪个桥底下要饭呢!”
我平静的说道:“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