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吕布纵马而行,神色匆匆,正与王允迎面撞见。
吕布猛地勒住马缰,骏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
吕布怒目圆睁,一把揪住王允的衣襟,厉声喝问道:“司徒既然已经把貂蝉许配给我,现在又把她送给太师,为何戏弄我?”
王允脸上神色一慌,急忙伸手止住吕布,说道:“此非说话处,且请到草舍去。”
吕布闻言,强压怒火,翻身下马,随王允一同前往其家中。
进入后堂,王允面露苦涩,说道:“将军何故怪老夫?”
吕布双目圆瞪,怒气冲冲道:“有人报我,说你备毡车送貂蝉入相府,是何意故?”
王允长叹一声,回道:“将军原来不知!”
王允顿了顿,接着说道:“昨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我因此准备了宴席等候。太师宴饮一半,突然说:“我听说你有一女,名叫貂蝉,已经许配给奉先。我料你是戏言,特地来府上相求,见一见那貂蝉。”我不敢违抗,随即引领貂蝉出来拜见太师。太师说:‘今天是良辰吉日,我当即要把这个女子带回去,赐予奉先完婚。’将军试想:太师亲自前来接娶小儿,老夫焉敢推阻?故而送貂蝉过府啊。”
吕布听完,神色稍缓,脸上露出一丝愧色,说道:“司徒请恕罪。我一时莽撞,错怪司徒了,来日自当负荆请罪。”
王允微微点头,说道:“将军不知缘故,何罪之有?”
又笑道:“小女颇有妆奁,待过将军府下,便当送至。”
吕布闻言大喜,再次谢过王允。
在吕布离去后,王允独自坐在堂中,目光深邃。他利用貂蝉设下的这一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但为了铲除董卓这个国之大贼,拯救汉室江山,他已顾不得许多。
次日,吕布一早就在府中打听貂蝉之事,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直接闯进后堂,询问侍女。
侍女回答说:“昨夜太师和新人共寝,到现在还没起床。”
“哪个新人?”
“一个名字唤作貂蝉的。”
吕布心头一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绿了,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尽管怒火中烧,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悄悄地潜入董卓的卧房后面,试图窥探里面的情况。
此时,貂蝉正在窗下梳头,她美丽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宛如仙子下凡。
忽然,她看到了窗外池塘中的倒影,那是一个极其高大的人影,头戴束发金冠,威武不凡。
偷偷一看,发现这个人影竟然是吕布,不禁心生欢喜。
貂蝉心思一动,故意皱起双眉,做出一副忧愁不快乐的样子。她用香帕频繁地擦拭着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一幕让吕布心疼不已,同时也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吕布窥视了很久,内心踌躇不已。
一方面,貂蝉已经被董卓这个可恶的老贼强行霸占,虽然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但由于忌惮董卓的权势,他并不敢轻易与董卓彻底决裂。
另一方面,貂蝉如此倾国倾城,如果就此放弃,实在可惜。
这时,董卓已经坐在中堂,瞥见了站在外面的吕布,问道:“奉先我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有何事要说?”
吕布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侧房里掩面哭泣的貂蝉,然后闷声说道:“没……没事。”
说完便转身后侍立在董卓旁边。
见董卓正在吃饭,吕布忍不住又张望偷看,看见绣帘内有一道倩影微微露出半张脸,眉目传情。
吕布知道是貂蝉在盼念他,瞬间神魂飘荡。
董卓见吕布目光连连落向房内,心中不悦,不免猜疑吕布对他爱姬有淫意,说:“奉先没事就退下。”
吕布心思都在貂蝉身上,竟然没有听见。
董卓心中一沉,逆子!居然觊觎你的小娘!
“出去!你敢调戏我爱妾!滚出去!”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羞怒,一拍腰间宝剑气冲冲离开相府。
黄昏,吕布回到家中,瞧见堂中有两个大红漆箱。
打开一看,全是珠宝金钱。
询问仆从,说是司徒府送来的妆奁。
吕布一怔,知道这是王允所言貂蝉的妆奁。
嫁妆给了吕布,貂蝉人却躺在董卓怀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其讽刺!父抢儿之妻妾,简直非人。
“老贼,欺人太甚!”
气血上涌,吕布双眼赤红,一剑将漆箱劈成两半。
轰隆!
洛阳城的上空,阴云密布,雷声阵阵,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风暴即将来临。
河内,怀县。
王匡已经自邺城返回。
三日前,袁绍当着王匡的面,送出上表王匡为并州牧的表文,只等朝廷封诏。
本来王匡想在魏郡多留几日,不想蔡邕传来消息,河东卫宁要与蔡琰成婚,请王匡回去赴宴。
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想到那个知书达理,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小姑娘。
王匡不忍这位千古悲情才女再经苦难。
即使那些根据这段悲苦经历创作的文学名篇不再出现也在所不惜。
“子龙,你想要妻子不要?”
回怀县的路上,王匡看着护卫在旁的英俊将军,忽然开口道。
赵云闻言一怔,想到自己年龄差不多了,道:“全凭主公安排!”
“哈哈,好。”
王匡很是满意。
安北将军府中。
王匡与蔡邕对坐。
蔡邕皱眉道:“公节,你所言属实?”
王匡道:“兄长,不瞒你说,我手下有一特殊军队,专门负责收集信息。”
“那卫宁卫仲道,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此时若是将昭姬嫁过去,不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蔡邕沉吟许久,沉声道:“婚约已定,不宜再改,否则,天下人讲笑我蔡邕不讲礼法。”
王匡不悦,反问道:“你只管自己名声,不管女儿的幸福吗?”
“昭姬称我一声叔叔,我就不能不管她!”
“卫氏哪里,我去说,骂名我来背。”
蔡邕郑重一拜,这才道:“贤弟,愚兄多谢了。”
王匡一愣,这时才认识到,古人受困纲常礼教远超他的想象。
感叹一阵就将之抛到脑后,牵来快马,当天奔驰到河东,见到了卫氏家主。
也见到了鼎鼎大名的卫仲道。
打眼一瞧,果真是个脸色蜡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