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易弓腰低头不敢去看王匡的脸色。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王匡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辛苦你一趟,先退下吧。”王匡低沉的声音响起,左易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快速退到一边。
王匡眼中冷光扫过肃立一旁的邹正,又看了看众多百姓。
深一吸口气,压下要爆发的怒火。
家丑不可外扬,否则影响军心民意,那可就万悔莫及了。
王匡站直身去,朗声道:“已经确认,蒋氏所言句句属实!”
众百姓闻言,一时炸开了锅。
这么个恶霸,欺压烈士遗属啊。
王匡伸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王九,冷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得知王匡是河内太守的那一刻,王九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招惹来这位。
一路上脑子中全是自己被鞭笞、游街……一众酷刑加身。
抖如筛糠。
如今王匡发问,恍若一声霹雳震慑。
王九被这一震,居然不抖了。
连忙叩首求饶道:“太守在上,小人王九鬼迷心窍,被蒋氏美色吸引,犯下错事,还请太守从轻发落啊!”
随后面色一怔,看向身旁三个无赖,大叫道:“都是这三个人,他们三个跟我说蒋氏貌美,让我去抢来暖床,我喝头汤,他们尝尝鲜就行。还给我出主意,编造赌约,以地契相要挟。太守,都是他们撺掇我干的啊!他们才是主犯啊,审他们!”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片喧哗。
难道还有这隐情?
王匡随后下令,请众人指认两人身份,检举罪责。
很快三人都被认出。
一人姓张名怒。
一人姓李名四。
一人姓马名殖。
有人认出,众人来指。
很快就有人想起了这三人的罪行。
这人自称是三人同乡,都是从冀州逃黑山军之难来到了河内。
说是三人曾在家乡为抢一百钱,蓄谋已久,将邻家少年骗出家门至荒野之中,用铁镢拍其面部数十下,将之残杀,埋尸荒野。
乡内百姓得知此事都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啖其肉,千刀万剐,但是却无能为力:
乡老以三人尚未成年,罚处三人一百钱,三年牢狱之刑。
没想到黑山军寇掠郡县,打开了牢狱,这三人趁乱逃走,竟然流窜到了这里。
再次做出了如此龌龊之事。
王匡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不已。
“你三人如今几岁?”
张怒微笑道:“我生年不过十三,尚未娶妻生子。”
李四有些委屈:“我比张怒还要年幼,怎能如此粗暴对我!?”
马殖辩解道:“我虽然生的高大,但是我也不过十三岁罢了,府君千万别误会!”
“对啊对啊,我们也只是觉得好玩。”
王匡见三人毫不为自己谋害同乡少年而感到羞愧自责害怕,反而争相抓住自己的年龄说事。
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喷发:“住嘴!”
“林柳,看住这三人!我自有处置!”
“属下遵命!”
随后王匡冷厉地看向地上的王九,杀机凛然。
“王匡自去岁在河内立业,全靠诸位还有部下鼎力支持,才有今日。
我曾言,立功者赏,犯罪者罚。
张勇是我军中功勋,担任队率。他战死沙场,抚恤自然有我王匡来负责!
他的遗孀自然有我王匡来照顾!
今日,张勇遗属一家三口,被王九等人欺辱,是我王匡之过!”
说到此,王匡向前一步,向张老叟和蒋氏一拜到底。
张老叟颤颤巍巍地摆手。
蒋氏连忙上来扶起,又恐地位悬殊,伸出的手犹豫停住。
王匡直起身来,抽出左易腰挎环首刀。
三两步迈到王九面前,暴喝一声:“王九!”
王九吓得猛地抬头。
眼中只见刀光闪过,便只剩一片血红!
一颗狗头摔落在地,血喷一地。
王匡高举手中染血的战刀,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啪嗒作响。
“欺辱烈士遗属者,死!”